几日后,月泊居内。
“喏!这是那半截入土的让我给你送来的!”
多情公子邵宁柏将东西递到江晚溶的手中,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这是?什么?”
“锦鸢吧!可以放在空中飘起来的!一般山下的孩童都会在春日里找一空旷的草场玩这个!”见江晚溶默默看着手中蝴蝶状的锦鸢没有抬头,邵宁柏眼中带笑说道“也是!想必晚溶年岁长了,也不爱玩这些小孩子的玩意了。也不知道那半截入土的怎么了,竟特意买了这个送你。”
“有意思!”
“啊?”
“多谢!”江晚溶抬起头,酱紫色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杏眼中带着真诚谢意。
“若他听到应该很开心了!不过想必此刻他正在途中吧!”
“去哪了?”
“他?尊主安排他下山去了。我前几日送来,晚溶你都不在,你这些日子去哪了啊?”
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实则江晚溶早就察觉到邵宁柏那双桃花眼中闪过的谨慎。
“去凤凰树林找非鸢非鹄,他们带我玩的!”
“哦!?玩了些什么啊?”
“树屋外的溪流捉鱼烤鱼还有百神医的药圃玩捉迷藏。”
“淘气啊!要是被百神医发现……”
“他才不会发现!”
“那他要是发现…”
“我说不会就不会!告辞!”江晚溶不等他说完便牵起手中的锦鸢,兴致勃勃的飞身而去。
申时二刻,修竹林立言堂中。
“她还是那么不好相处吗?”
“回义父,不见得。”
“怎么说?”
“江晚溶的性情虽大变,但是到底还有几分纯真在的,看着…不像失了心智的人啊!更不要说她背后…义父,您…是否多略了!”
“你瞧着非鸢非鹄有几分纯真吧!可他们的年纪比你还长!这你不是不知道!用药期间需要冒多大的风险,遭受多大的苦楚才有一丝希望能保住本心,百神医固然厉害,可他并不只是治病救人的,你看看殷易命,看看非鸢非鹄,看看江晚溶。宁柏啊,你是我养大的!我只想你不要受到那些折磨,平安一生,娶妻生子过平凡人的日子。”
“义父!宁柏知道您心疼我,可幻虚宫从不养闲人。从小拼了命的去练功,如今尊主能给我这样的位置,我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您养宁柏这么久,我也愿意为您做些事情。所以您不要再搪塞尊主,宁柏愿意听从尊主的安排。”
“你还是没有意识这一切的可怕。生死不由己,毫无尽头的日子,是你想要吗?为了拥有内力而失去本心,这也是你想要的吗?虽说尊主对我有恩,我这般也是自愿,可我始终不愿你也走上这条无尽头,昏天暗地的路啊!不要为了感激报恩与我,你要为自己所打算一二才是。如今你年纪渐长,我会求尊主许你一个稳当的位置,殷易命此去要些日子,你便待在立言堂吧!好好修身养性,待下一批学徒来了,你便做他们的学文师父吧!”
“义父!”
右史说完这句话便将手中的竹简扔在书案上,甩袖大步离去。空旷的堂内只有邵宁柏依旧跪在原地,他内心五味杂陈,沉闷无比。
义父的想法终究还是说出口了啊!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感觉到,从他第一次下山,第一次完成生意开始,义父的担忧之情逐渐凝在眉间,藏在黑色描金线面具背后,只有在与他独处时才会展露出来。
他腰间的金刚骨扇便是义父在志学之年时赠与自己的,可见义父对自己有多疼爱。几次下山都不是什么棘手的生意,况且有焉羽鸾在,多数时候便是为了辅佐他的行动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