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还贴心地将门关上了。
闻憬看着她离开,伸手将平日都是倒掉的药端起来喝了。
喝了一半又着实难以下咽,最终还是倒去了窗下。
他漫不经心地想,他这位夫人虽是为了钱财嫁入闻家,但到底也是文弱,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他帮助的。
既如此,偶尔帮一帮也没什么。
沈灼华根本没注意到闻憬心里自顾自地想了什么,她醍醐灌顶,立刻就去找闻鸢了。
闻鸢与陆媛也没吵出什么结果来,正独自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见到沈灼华来,她转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沈灼华在她身边坐下,“二妹妹的脸如何了?”
闻鸢闷声说:“关你什么事。”
沈灼华也没那么关心她,客套过了便直入主题,“江珹不是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闻鸢唰的一下就转过来瞪她。
沈灼华也不想说这么直白,但她觉得对闻鸢这种性格,就是不能拐弯抹角,不然小姑娘会蹭鼻子上脸。
闻鸢:“你才不是好人。”
“若他很好,祖母和四婶为何都不许你来往?”沈灼华说,“哦,还有你兄长,我问过了,他也反对。”
闻鸢根本不信,冷冷说:“兄长才不会管我,而且就算是真的,也是因为他不满江大哥升任禁卫军,如今站得比他高了。”
沈灼华有点生气了,“你搞得懂谁是你家人吗?”
“反正不是你。”闻鸢说,“你凶什么?祖母还说你文秀,装的吧!”
沈灼华这才察觉自己情绪外露了,她用微笑掩饰自己的不耐烦,问:“你中意江珹?”
闻鸢一呆,顿时红了脸,“你乱讲什么!”
沈灼华:“不然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学?”
闻鸢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低声说:“今日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江大哥是不是得娶我?”
沈灼华对她的天真感到无言,直接将江珹的原话说了,又道,“他不会娶你。”
闻鸢怔怔了一会儿,垂下眼失落地说:“我明白,江大哥心中有大义。”
沈灼华心中翻个白眼,体会到四婶的无奈了。
“你既然明白,就别跟他来往了。”沈灼华说,“习武的事还有回旋余地,咱们各退一步,我替你去劝四婶,为你找个更好的师父,怎么样?”
闻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会有比我爹更好的师父了。”
沈灼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再想开口时,闻鸢已经站了起来。
“我爹不在了,谁也管不了我,你更没资格。”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她离开了沈灼华的视线。
沈灼华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明白了什么。
多年前,将军府上一代男丁尽数战死的那场战役,她也听说过一点。
那时她家已经进京了,大军回城时她也去看过,自发戴孝的百姓乌泱泱一片看不到头。
那是年少时的沈灼华第一次见闻憬,少年人身姿挺拔,跟在老太君身旁来迎叔叔们的棺材。
她应该也见过闻鸢,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母亲扑在在父亲棺材上哭得晕了过去,小姑娘只是抓着母亲的衣角,没有哭,用手摸了摸那临时找来的劣质棺材。
其实的事沈灼华记不清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哪位将军赢了,谁又死了,其实都不会记得很久。
但此刻她明白过来,无论是那时,还是一年前闻憬的天江战败,都是将军府永不会消失的阵痛。
因着这个原因,她决定暂时不再逼闻鸢更紧。
谁知又过了几天,闻鸢就出了大事。
她闹市行凶,打死了绥阳侯家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