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车中场景,闻奚榕目光一闪,指间飞出细丝,缠绕住对方手中的匕首,抢了过来。
“今日天色是差了一些,叫你送我出门也是勉强了一些,但没必要想不开吧。”
她对面的闻憬悠悠叹了口气,也懒得解释。
本朝男子多束发,他却半散着头发,青丝下是一张原应该十分昳丽的脸,却因耷拉着眼帘,加之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显得有些恹恹的。
闻奚榕同他说话,“你看看我新得的马车,如何?”
闻憬斜倚着车窗,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薄唇嗡动吐出两个字:
“俗气。”
闻奚榕冷艳一笑,掀起一角车帘,“那你看这雨中景色,是否别有一番意趣?”
闻憬也微笑:“鬼气森森。”
闻溪居皱眉:“你便这般扫小姑的兴致?”
闻憬的耳朵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突然道:“停车。”
闻奚榕伸手拦住车门,“三请四请才将你请出门,不要想自己瘸着腿回去,届时母亲又怪罪我。”
一年来,所有人都对闻憬的腿和伤避之不及,也只有她敢直言。
闻卿时凉凉地说:“车轮,水,溅到人了。”
闻奚榕皱眉,探出身子看过去,果然,车后不远处站了一道弱小无助的身影。
她吩咐侍女,雨天路滑,叫人上来捎一程。
沈灼华见都是女子,又急着早些回家,便摘了蓑笠踏上马车。
晨风灌进车内,发丝上的雨水滴落。
她看见一双冷玉般的眼。
沈灼华一愣,没想到车内有男子,连忙背过身去,就坐在车门旁。
闻憬只来得与带着水汽的双目对视一瞬,就只见着女子穿着蓑衣的背影。
他漠然地移开眼,对车内多了一个人毫无反应。
闻奚榕同沈灼华道歉,问她去哪里。
沈灼华只说了大致的方向,“将我在前方放下就行,劳烦贵人了。”
车轮轱辘了一阵,天光亮了。
沈灼华下车前,见那贵女递了一只钱袋过来。
“权当赔偿,姑娘拿去买身新衣裳。”
钱袋子沉甸甸的,竟是一袋子的银叶子。
沈灼华安静几瞬,拿出一支银叶子放进闻奚榕手中。
“多谢贵人捎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