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华像是听懂了老太君的言外之意,“既是这般,孙媳会记得不去打扰母亲的,待日后夫君好了,想来也能重新与母亲亲近,母亲多与聪慧的姑娘说说话,或许渐渐地便好了。”
她说完,便觉得老太君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沈灼华垂着头,背脊挺得很直。
许久之后,才又听得老太君问:“卿时可有受伤?”
沈灼华老实说:“夫君为孙媳挡了一下,看着没有大碍。”
老太君道:“左右我这里也无事,你早些回去看看他。”
这是下了逐客令。
沈灼华行了礼,刚走门口,又听老太君说:
“你是我为卿时千挑万选的姑娘,将军府没有那般多的和离先例,你日后便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吧。”
沈灼华一顿,回身再次行礼,“孙媳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霁言一言不发,沈灼华完全忽略了她,琢磨着老太君的话。
自己的试探,已经出了结果。
她不是鲁莽固执的性子,执意要去看望婆母,其实是想试试老太君的态度。
将军府娶妹妹,本就是为了所谓能冲喜的生辰八字,沈家与将军府的天壤之别,爹娘拎不清,沈灼华却很清楚。
闻憬是几十年都难出一位的天才,就算现在虎落平阳,但日后要是身子能好,不见得不会重新有一番建树。
届时,与她和离再娶,才是高门大户常做的选择。
所以沈灼华要知道将军府的态度。
待一时有待一时的方法。
但若是要在将军府长久地待下去,她更加得从长计议。
今日老太君的态度,沈灼华其实有些惊讶,心中也随之生了疑虑。
好像竟是一副“就这般下去吧”的感觉。
院外起了一阵风,墙头枯黄的树叶被簌簌吹落。
沈灼华停下脚步。
还未到中秋,暑气没有过去。
闻憬的院子里,花叶却全都枯了。
他赶走了所有洒扫的小厮丫鬟,不仅是花,这院子里的任何一处,任何一人,还有闻憬自己。
都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