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辰的头埋得更低了,他从来没有打算,让女儿嫁入萧家。
当初事发,没有人揭露临安公主。
事到如今,皇上却一副了然于心的语气,陪着皇上这么些年,张金辰第一次摸不透皇上的想法。
“皇上仁厚,不降罪于臣,可臣确实疏于管教女儿,这才酿成今日之祸。”
“臣求皇上罢免臣,让臣在家中,好好反省。”
张金辰说完,再一次叩头。
看着他那虔诚认错的样子,眸光越发幽深。
承平帝还记得,当初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张金辰对他那种忠心,仿佛一个眼神都能感受得到。
张金辰若是没有异心,就能听得出他的话是不是真心的。
可惜了。。。。。。。君臣相交快三十年了,现在却这样互相试探,猜忌交流。
“既然如此,那爱卿便暂时在家中歇息几天吧。”
“也好好缓一缓,这丧女之痛。”
“另外,爱卿的。。。。。。儿子,是不是也该接回京城了?”
张金辰只感觉背脊的寒意四起,他埋着头,鼻息之间都是冷冷的寒潮。
早年送走的儿子。。。。。。如今却要接回来?
皇上分明不是简单的问候。
只怕他不把儿子接回来,皇上是不准备让他回朝堂了。
刚好这个时候,罢免的把柄,理由,都有了。
张金辰狠狠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便叩头谢恩道:“臣谢皇上体恤。”
“如今臣膝下只有小儿一子了,臣自当会将他接回来。”
承平帝见张金辰会意,当即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张金辰出了昭阳殿时,膝盖发软,险些维持不住身形。
好不容易撑到宫门时,卓唯抱剑而立,也不知道在出宫的道上等了多久。
当年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将萧凤天逼如丧家之犬,让成王一败涂地。
卓唯!
张金辰突兀地笑了起来,眸色幽深如夜。
“想不到卓一帆那样的人,也会让他的儿子来做我的走狗。”
“怎么,由黑转白的滋味,是不是畅快多了?”
卓唯斜眼瞪视着张金辰,他那漆黑摄人的眸光带着冰冷的嘲讽,仿佛早就知道,张金辰会在嘴上逞能。
“隐匿在苏州木渎的那位张公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归京了。”
“张大人,相识一场,愿你有子送终。”
卓唯说完,嘴角轻勾,大步远去。 不过临行前那幽冷而弑杀的眸光,却让张金辰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嘭然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