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如何了?”
张金辰问道,语气听不出一丝异样。
他的下属闻言,低头回禀道:“不哭不闹,不过像是有点着凉了,一直打喷嚏。”
张金辰的眉头微微皱起,片刻后道:“送一身衣服过去,现在她还不能死。”
下属心里有些吃惊,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女人的衣服,都已经干了。
不过他心里意会,准备等会弄一副去风寒的汤药。
张金辰并没有进那个房间,而是进了隔壁的这个。
两个厢房是想通的,屏风后面有一副画,遮挡了可以移开,像是一个隐形的窗口,能够清晰地看到另外一个房间的场景。
为了防止她寻短见,那房间里没有桌椅板凳,没有床榻被褥。
窗户是被钉死的,所以她盘腿坐在那房间的中间,淡淡的光晕下,那周围一片漆黑的场景,像极了沈府的惩戒堂。
当年他因为结交还是齐王的皇上,被沈旭知道以后,关在惩戒堂三天。
这三天,沈旭不准人给他送饭,只有凉水。
第一天的时候,他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这样出去以后,更能豁得齐王的信任。
第二天的时候,他有些难捱,却告诉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他饿得两眼发昏,虚弱无力地躺在冷冰的地砖上。
天色是亮的,有光从高高天窗透进来。
可是他却感觉,好黑好黑。
甚至于,他还产生了幻觉,总感觉周围的阴暗角落,有无数的声音在嘲笑他,讥讽地交头接耳,用那种阴暗又恶心的眸光,一直在打量着他。
后来,他又看到了无数的幻影,好像有很多人,围绕在他的身边,不停地说着难听的话,他们围拢过来,甚至于还想杀了他。
那个时候,他卷缩成一团,感觉自己像狗一样匍匐在沈旭的脚下。
也是那个时候,他对沈旭从敬畏到厌恶。
可也是那个时候,静姝走近了他阴暗的世界。
她做了几张薄如蝉翼的饼,从那门缝下面,一点一点地放进来。
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出声。
他还以为,是那个暗中对他有意的小丫鬟,借机对他表露心意。
可谁知道,等他出来以后,才知道她因为给他送了薄饼,被发现以后,被打了二十戒尺。
禁足,一月。
他听到前院的小丫鬟议论,她的手心都被打破了,挑了血泡,上了药,夜里时常疼醒。
他那个时候,整夜整夜都睡不着,总感觉一片漆黑淹没了他。
可是他偷偷去了后院,看着静仪给她拆纱布,骂她蠢,却心疼得眼泪汪汪的时候。
他却听到她说:“你不要总跟曦之闹别扭,他也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
他当时嗤之以鼻,却感觉心窝酸涩难挡。
他的家人,都恨不得碾碎他的骨头,戳难他的面容,让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可谁让老天爷眷顾他呢,这么些年,他不是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都抓在自己的掌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