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奶奶讲过,承宗小时候每到哭闹的时候弗歆就会读诗,这孩子每当闻诗就不再闹了,没想到长大以后竟是个天才。
如此的效仿,只不过是不甘心趋于人后,拿承道与承宗比较罢了。
长孙无妡的丫鬟百香这些日子不知是怎的了,总是想着法子的找娴儿不痛快。
短短的一个月里跟小玲起了四五次的争执,矛头直指娴儿,都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娴儿起初怀疑是她主子的意思,但又觉得长孙无妡不像是这种无事生非没有脑子的人,更何况长孙无妡还当着娴儿的面教训了百香好几次。
老夫人心疼郑氏太累,吩咐长孙无妡协助她操办府中的事务。
郑氏表面上与长孙无妡有说有笑,心中还是存着芥蒂。
郑观音是个样样想要拔尖的人,她是李家的长媳,也要做李家最优秀最能干的儿媳妇。
月光如水,洒满庭院,一缕缕清幽的琵琶声在夜空中回荡,如泣如诉,如梦如幻。
“呦!
娴儿妹妹这琵琶弹的可真好听呀!”
娴儿停下了琴弦上飞舞的手尖,抬首望去,走来的正是李元吉。
她与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不怎么熟悉,心中也并无多少感觉。
在记忆中,母亲窦氏在世时,对这个儿子也是有些厌恶的。
一是他小时候貌丑,二是生性顽劣,虽非不学无术之徒,且善骑射,但终究与建成、世民两位兄长相差甚远。
父母在时,他尚有所收敛,如今母亲不在了,父亲和两个哥哥都远在太原,奶奶年迈不愿管他,他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听说最近还常与他的狐朋狗友一同去勾栏听曲。
“四哥过奖了!”
娴儿轻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李元吉在她身旁坐下,那眼神犹如客人打量青楼姑娘一般,让娴儿感到极为不适。
他漫不经心地提起:“刚刚还听大嫂与奶奶在讨论你的婚事呢!”
婚事?娴儿心头一紧,不知二哥李世民有没有将他们的事情禀告父亲。
这边奶奶、大嫂还一直念叨着她与李智云的事。
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奶奶的意思,是想把婚事安排在明年六月初六。”
娴儿心中纷扰,一直未应李元吉的话。
李元吉见她心不在焉,脸上并未露出喜色,心中便已猜到几分,想必她对这桩婚事并不太在意。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带着几分玩味与挑逗:“妹妹若是不想嫁给五弟,我去跟奶奶说,嫁给我如何?”
他带着茧的手覆上了娴儿的腿,那是常年搭弓握剑留下的痕迹。
他顺势而上,一把握住了她皙白的玉指。
娴儿魂一下子被揪了回来,她浑身一颤,只觉一股寒意直冲心底。
她下意识地起身退后,挣脱了李元吉的摆弄,脸色苍白如纸:“四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语罢,她转身就走,步履匆匆,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元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眼中带着怒意与不甘。
然而,此时此刻,娴儿已经无暇顾及他的感受。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想好想飞奔到太原去找她心心念念的二哥李世民。
夜深了,窗外响着蝉鸣,屋里的人将最后一盏烛熄了,小玲也回到房间里睡下。
娴儿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安寝。
她猜想着她的二哥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有没有想自己,数着他离开的日子,心里冒出了去太原找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