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然后茅屋里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
显然那人被气的不轻。
掌教没有准备就这样放过他的打算,他忍住笑意说道:“李夫子当年,人人说他文章天下第一,学问世间无双,可提及先生,总是用差李夫子半筹来说,先生不觉得羞愧?”
那人冷哼:“老夫学问,岂是旁人能够妄自评判的。”
掌教“理所当然”的说道:“怪不得当年某人要修行,就是为了学问不及别人的时候,用拳头讲道理?”
茅屋里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有人恼羞成怒,砸了不少东西。
掌教再也憋不住,开始哈哈大笑。
那人的声音便再度传出,“苏夜,既然想不透那个问题,你去问问梁亦。”
掌教忽然便没了声音,他一个学宫掌教,去问一个道观的观主,哪有什么可讲的,鸡同鸭讲最后讲不拢就是鸡飞狗跳?
那人貌似“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儒道两教其实没太大的差别。至少两边要是都打定主意要耍嘴皮子的时候,确实差距不大。他梁溪每十年一届的道会里至关重要的一环便有讲道理一说,我们延陵这边一样能有。”
掌教无奈道:“我想透那个问题之前,不想搞这些东西。”
那人反问道:“若是一辈子都想不透,你这混账便一辈子不为了学宫打算?”
掌教摆手,“一辈子都想不透,那便想一辈子。”
“滚!”
掌教大笑而走。
——
黄近登上二层楼,上楼之后,周宣策在藏书阁楼外见到了穿了一身素色衣衫的小姑娘顾缘。
周宣策皱着眉头,小姑娘小声喊了一句师叔,其实她觉得她该喊周宣策师叔祖的。
周宣策看了看远处的言余,平静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言余苦笑,转身便走。
这学宫里,这位师叔的话,其实有些时候比掌教的话来的更重要,也更不易反对。
见到言余离开之后,周宣策才皱眉说道:“一个小姑娘穿这么素做什么,又不是几十岁的老头子。”
顾缘抱着一本书,小声说道:“先生说这趟出门代表的是学宫,不要穿的太鲜艳。”
周宣策板着脸说道:“那学宫是让谁带你出门?”
顾缘抬起头,指了指周宣策。
周宣策一怔,随即笑道:“既然是老夫为你保驾护航,那你怕什么,怎么喜欢怎么来!”
顾缘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师叔,你说真的?”
周宣策平静点头,“只要不是那位沉斜山观主出面,谁都拦不住老夫。”
顾缘这一次终于点点头,小声道:“那我马上回去换一身,师叔要等我啊!”
周宣策正准备说话,便已经看到那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出去好远。
周宣策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小姑娘,果然很讨喜。
末了,周宣策转头看了看藏书阁,小声道:“黄近,你要做治国平天下的读书人,挺好,可为何志向不大一些,去做那种继往开来的读书人?真要老夫把话挑明你才认?”
藏书阁前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周宣策重新坐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