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不动,抬脸看他,没像平时那样逗他。直到外面一声鸡鸣,才垫脚亲了他一口,不舍道,“快去吧。”
谢崇华好一会才松手,温声,“你也去洗洗身睡吧。”
小别胜新欢,果然不假。齐妙送他出门,真想跟了去。瞧了好一会,直到看不见了,才回了屋里。洗净身子,就睡下了。睡得昏沉,下人就来敲门说天亮。坐在床上好一会才回神,打起精神去料理内宅。
这宅子很是宽敞,不过可能是久没人住的荒宅,还没有收拾齐整,显得有些阴恻。
齐妙命人将杂草拔了,里外擦拭一遍,等明天得空,她亲自去挑些小树盆栽来。哪怕是暂时住的地方,也要让儿女觉得这里是家,而不是他乡。
谢嫦娥昨晚也没怎么睡,躺了一会早早起身,见她已起,笑道,“你倒是厉害,睡了这么一会也能爬起来,我差点要沾在床上,起不来了。”
“昨晚没睡呢,睡不着。”齐妙见常青跟在一旁,笑道,“青青也起这么早。”
常青唤了她一声,不见表姐在,就没吭声了。谢嫦娥让她自己去玩,不要走远,就和齐妙一起忙去。
常青人生地不熟,也不爱走。坐在客厅里下人要擦拭桌椅,往后院去下人在拔草没地方站,甚至回房都有人在打扫。她唯有跑到门口,这才不见人,便坐了下来,托腮看着门前那卖馄饨的小贩忙来忙去,一看看了好半天。
清扫完院子的下人出来瞧了瞧大门,那牌匾挂的还是以前的,就和人一起抬了梯子来,准备将那门匾取下。
马蹄声响,叮叮咚咚停在门口一侧。陆正禹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青青坐在那,一如既往的发呆不语,安静得像棵树。
常青和他还是不亲近,虽然敌意少了许多,但依旧不同他说话。
“青青。”
闻了这轻缓得耳熟的语调,常青顿了顿,抬头望那看去,就见陆正禹正往这走来。她收回视线,继续看那馄饨摊子,起太早,有点饿了。
陆正禹见她不搭理自己,没有介意,快要走近,忽然那站在梯子上的下人惊声“小心!”
他和常青同时往那看去,只见那牌匾从下人手中脱落正往下坠,看得常青瞪大了眼,一瞬惊愣得不能动弹。耳边只听见有人急声喊她名字,千分的担心,万分的恐惧。随后便见那人一把将她护住,沉重的门匾在他肩胛上叩出沉闷声响,下人慌忙上前将门匾拿开。
陆正禹冷汗涔涔,松开她左右看看,“有没有受伤?”
常青怔神看他,摇了摇头。然后她看见他惨白紧绷的脸上神色瞬间变成欢愉,“没事就好,回屋里吧,这里危险。”
常青抿紧了唇,想问问他疼不疼,可到底是问不出口。起身往里走,跨过门槛,回头看他,已是捂着胳膊,让下人去拿药。她又看了一会,见他瞧来,顿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开。小步跑回去,刚好碰见母亲出来。
谢嫦娥见她埋头往里跑,将她拦住,笑道,“地都洗过一遍了,滑得很,不要乱跑,知道吗?”
常青默了默,微微抬眼,“他受伤了。”
“谁受伤了?”
常青没答,往自己屋里跑去。谢嫦娥皱了皱眉头,直起腰身,就见陆正禹进来。惨白着脸像在摁着胳膊,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陆正禹笑笑,“不小心被东西砸了一下,不疼。”
谢嫦娥拧眉,“不疼你倒是不要捂着,快回屋,我给你上药。”她走了两步,又想起方才女儿的模样,将两件事放一起,就想通了,“你受伤是因为青青?”
陆正禹觉得瞒着她也不好,反正迟早会知道,惊讶道,“原来我夫人是神算,让我看看,是不是有通天眼。”
“没个正经,都要三十岁的人了。”谢嫦娥拿他没办法,轻责一句,就作罢不问了。进了屋,翻了许久还是没找到药,行李不多,但在冀州收拾得太快,东西都是胡乱塞进箱子里,现在要找就难找了。好在下人跑得快,附近又有药铺,买了跌打酒回来。
陆正禹脱了一只袖子,露出已经淤青的肩胛,肿得像肉里放了个馒头,看得谢嫦娥直皱眉,“怎么伤得这么重……”
“不重,又没破皮。”
话落,刚去买药的那下人又折回来问道,“二爷,那门匾卸下了,要换上谢府,还是徐府?”
陆正禹想了想,单单是谢府的话,商行里的人要找自己难寻路,自己是长,也为了叫得顺口,说道,“徐谢二府。”
等下人走了,谢嫦娥了然,“原来是被门匾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