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疾不徐的拉长了尾音,夜色下,一双浅蓝色的瞳孔折射出幽幽暗光:“你确定?是你帮他走出来的?”
洛欢羞愤交加,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路西法,你把话说清楚!!他刚刚痛失家人,不吃不喝的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如果不是我一直耐心的陪着他,他又怎么可能……”
“不吃不喝的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那你仔细回想一下,他第一次从房间里走出来,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
声音戛然而止。
洛欢怔怔看着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顷刻间退了个干净。
那段时间,他一直将自己锁在卧室里,她每天亲自帮他坐吃的端到门口,进不去,就一直在外面,讲他感兴趣的事情,从早到晚。
可他却始终都没给她半点回应。
第一次见他从卧室里出来,是因为她带来的一个消息——苏姨将北梵行刚刚满一岁的掌上明珠北月牙,掳劫了过来。
她说完这个消息后没多久,他就开门出来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少年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了,洛欢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眼泪直往下落。
苏祭司没有看她,径直去了姑妈那里。
苏珍没有着急处理北月牙,而是特意等他过来处理,她费尽心思,苦心等待,终于等到这么个机会,好不容易掳劫了一个北家的孩子过来,就是为了给他练练手,好为将来亲手一个个的手刃北家人做准备。
洛欢当时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过去,自然也就不知道苏祭司见到刚满一岁,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一样的月牙时的模样。
北家家大业大,月牙从小就习惯了,一点都不怕生,见到他就咯咯的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两轮新月的形状。
苏珍要他选择一种弄死月牙的方式,又或者亲手切下她身体的一部分,由她寄给北家,好让北家的人痛不欲生一段时间。
苏祭司的视线就从小姑娘的眉眼,一直打量到她脚上踩着的一双粉嫩小公主靴上。
切下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过的一般,少一寸或多一寸,都是摧毁。
他对苏珍说:“看得到的伤害算什么,让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才是最痛苦最漫长的折磨。”
苏珍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就彻底的将北家的这个‘小孽种’交给了他来处理。
从那之后,苏祭司就很少再将自己锁在房间内。
他将画笔收了起来,将曾经视若珍宝的一幅幅画烧成一堆灰烬,他开始学着拆卸枪支,接管父亲曾经的一切工作……
“你撒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洛欢踉跄着后退,失了魂一样双目空洞,拼命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那么恨北家,他当初明明那么恨北家,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来的,说完转身就推开门冲了进去。
路西法眯了眯眼,盯着她失魂落魄冲上楼的身影,冷笑一声。
他跟洛欢认识这么多年,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属于互不欣赏,但又能相安无事的类型。
要不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在路西斯面前哭诉委屈,惹的路西斯对阿司的怨气越来越大,再放任下去,他跟阿司翻脸是早晚的事情。
为了不让他亲爱的弟弟自掘坟墓,他还是先挖个坑,把她埋了吧。
“路西法大人,你跟那个女人说什么呢,人家陪你站在这里大半天了,腿好酸哦……”
怀中女郎娇嗔着攥着小拳头捶他胸口:“人家不管,你要补偿人家。”
另一个立刻不甘示弱的出声:“还有我还有我!”
路西法轻佻一笑,侧首一人亲了她们一口:“好,今晚爷心情好,做到你们满意为止,嗯?”
“讨厌,你真坏……”
……
一阵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着洛欢失控又崩溃的哭喊声:“苏祭司!!苏祭司你给我出来!!苏祭司——”
月牙迷迷糊糊的被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苏祭司已经下床开始穿衣服了。
见她醒了,他淡淡睨她一眼:“你先睡,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