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情绪失控到这个地步,眼泪汹涌而出,她不顾刚刚受伤的腿冲下床,双手攥拳疯了似的落在他的胸膛上:“苏祭司你不是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为了你,一天只吃一餐,一餐只吃正常餐量的四分之一,我拼命保持身材,保养皮肤,我生怕在你面前有一丝丝的瑕疵!!我怕身材变形甚至连孩子都不敢生!!这么多年来是谁陪在你身边,是谁把你从抑郁症的边缘拉回来的,是谁在你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费尽心思哄你开心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苏祭司身形笔直的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的由着她打,直到她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打不动了,这才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她哽咽着,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悲伤的感觉却仿佛还半点都没有发泄出来。
苏祭司拧了条热毛巾,动作温柔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许久,才淡声道:“我去孤城的时候,你进过我的书房,对不对?”
哽咽的声音明显一顿,洛欢抬眸,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视频有被翻动过的迹象,还是在他跟路西法、路西斯同时在孤城的时间段。
外人想不动声色的侵入古堡,可能性几乎为零,至于古堡内的人,也就只有她,敢在没有他的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他的书房。
“我无意让你看到那些视频,但既然你看到了,还要不要继续跟我结婚,就是你的选择跟权利了。”
他微微倾身,粗粝温热的指尖滑过她水润滑腻的小脸,一字一顿:“但只有一件事情,洛欢,千万不要让我知道千里脸上的伤跟你有关系,我能容忍你犯任何错,唯独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女儿,一根头发都不可以,明白吗?”
洛欢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瞳孔惊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堪称温柔,可越是用这样温柔的嗓音说出这样饱含威胁试探意味的话,就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锐利到近乎于咄咄逼人的视线,仿佛要将她全部的心思都穿透,让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你终于说出来了!”
她冷笑出声,抬手用力拍开他的手:“苏祭司,这大半年来我对千里怎么样,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娃娃、钢琴、衣服……一个女孩子可以拥有的,我全都给她了!我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来疼,结果你现在就因为有心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怀疑千里脸上的伤是我弄的了?哈!对,就是我!我不止伤了千里,当年你苏家灭门惨案,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来杀了我啊!为你女儿,为你全家人报仇啊!!”
最后的几句话,明显的是在赌气。
苏祭司收回视线,嗓音淡到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早了,你先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苏祭司,你——”
洛欢咬唇,不甘心的叫他的名字,不等说出什么来,男人眸光倏然一暗,放缓了语调一字一顿的道:“我说,你、先、休、息。”
“……”
洛欢呼吸一顿,小脸惨白,到底还是在他凛冽迫人的气场下沉默了下来。
……
刚刚走出病房门,一张年轻愤怒的俊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阿司,欢儿她莫名其妙的被北月牙弄伤了腿,你不但不去追究那个女人的错误,反倒对欢儿这么疾言厉色的,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苏祭司却没什么心情跟他争辩:“你没事的话,就在这里照顾洛欢,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他的一句‘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听进路西斯耳中,就成了要去处理北月牙。
他的愤怒这才稍稍降低一点,后退一步让开了路。
……
回到主楼,苏祭司没有第一时间冲去千里的卧室跟北月牙算账,反倒是直接进了书房。
从千里的脸突然被划伤开始,他就不动声色的亲自在她的卧室安装了一些监控设备。
不管第一次是意外也好,是人为也罢,都已经是死无对证,至少以后,他要确保千里在他身边,人为跟意外都不再发生。
凌晨3点25分,洛欢出现在了千里的卧室里。
进去后就将门虚掩了上来,然后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处,视线盯着床上沉睡着的北月牙,足足过了十几秒钟,她才蹑手蹑脚的往千里的小摇床边靠。
苏祭司年轻的时候,曾经修过一段时间的行为心理学,同样都是轻手轻脚的靠近,但想要照顾人的靠近,跟心怀叵测的靠近,在行走的速度上,脊背的挺直程度上,以及双手的摆动方式,都是不一样的。
他反复的将她进。入卧室到北月牙突然惊醒后将她撞倒的一段来回看了几遍,每看一次,眸色就要暗沉几分。
沉思中,手指没有再碰触一下鼠标,由着监控记录一分一秒的播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