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罗纳德是他自海军少将时就追随他的心腹属下,嫡系中最叫萨卡斯基放心的人。
罗纳德性情沉稳做事又周全,没有家庭,早年有过一位未婚妻却在预备结婚时遭到女方临时悔婚,理由是无法承受作为军属的压力,那件事导致他的副官消沉了很久,直到战死都没能从失败的感情阴影中走出来。
诡异的是新记忆中,罗纳德的未婚妻并未反悔,两人婚后育有一子,可惜的是罗纳德战死沙场,萨卡斯基收养了副官的遗孤小罗纳德,1519年的时候,那年轻人的军衔是少校。
至于两种似是而非的记忆,偏差的开始,导致副官罗纳德死亡的那场战斗,杀死他副官的那个海贼是一个分歧。
新世界恶名昭著的海贼盖恩兄弟。
‘食人鬼’温迪。盖恩,艾德。盖恩。
这两个名字,萨卡斯基记忆犹新,因为无论是新的记忆还是旧的记忆,他都参与了盖恩兄弟的死亡,其中艾德。盖恩更都是他亲手所杀。
只是死亡时间不同————艾德。盖恩杀死罗纳德之后,萨卡斯基赶到,晚一步没来得及救下他的副官,却亲手报了仇。
原本的记忆如此。
新的分歧却是,盖恩兄弟的死提前了许多年,当中牵扯到失落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那也是萨卡斯基的记忆中‘原本不该有’的东西。
而分歧点的出现,那日开始,更多的似是而非悄无声息在记忆之中衍生,罗纳德,西瓦,以及那些追随他的忠心耿耿的将官军士…
身边的人有一小部分在萨卡斯基的记忆里有了两种人生。
一些‘死者’活着,一些‘生者’却死去,往往是一个极微小的细节不同,最终就衍生出不同的结局,就象米诺骨牌效应那样,一环扣一环,开端的偏差导致那之后系列人事出现重大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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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广为流传的定律说过,事情往往会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如果你没有想到最坏的结果,那是因为还有更糟糕的境地等着你。
那些陆续产生的新记忆,如病毒般蔓延,很快对现有的一切造成了影响。
从出现分歧点开始,两段记忆象两段重合偶尔却会各自出现波折的线,先是绕得人头晕眼花,最后更是绞在一起变得真假难辨。
半生沙场征战见惯生死,早已经被战火淬炼得比钢铁还坚硬的神经,也经不得如此折磨,被日渐清晰的‘新的’记忆反复冲刷过后,萨卡斯基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某种怀疑。
如果不是他发了疯,那么,就是世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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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黄猿波鲁萨利诺的邀请,是入院那日下达的几项命令陆续收到汇报之后,同时,也是萨卡斯基做出最终决定的时候。
这天恰是海军全军的一个节日,饶是工作狂的现任海军元帅,萨卡斯基也不得遵从绝大多数将官士兵的意愿,除了必要的岗位,大部分人在今天都得以休息。
当然,萨卡斯基自己倒是没有度假而是一如既往的呆在办公室里忙碌,等到了晚上十点,按照往常时间结束工作,离开前接到黄猿的致电。
他这旧日同窗邀请他去往新本部居民区的一家酒馆小酌,理由嘛~他们相识数十年倒是不需要任何理由,萨卡斯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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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萨卡斯基只看见黄猿一个人,这家颇有名气的酒馆节日里居然门可罗雀,往日高朋满座的热闹气象不知所踪,只有黄猿波鲁萨利诺独自坐在大堂,看见他,就抬手示意,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却也不说话。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入座,对面的同窗就将一只空酒盏轻轻推到他面前,随即执起搁在桌边一支做工粗糙的竹筒,拨开盖子朝着他和他两人的空杯里各自斟满酒液。
随着透彻的酒液倾倒而出,空气里渐渐浮出澄澈酒香。
酒的香气极特殊,丝丝缕缕荡漾开,蒸得满室浓烈肆意,深厚绵长。
萨卡斯基挑了挑眉,眼睛往面前的酒盏内一扫而过,复又抬高视线,多少有些惊讶,“野酒?真是难得,哪弄来的?”
“耶~”黄猿闻声笑了笑,将竹筒顺手搁在一边,转而拈起酒盏送到嘴边,呷了一小口方才笑道,“上个月科学部去往一个新发现的海岛勘察,那些小子按照我说的故事弄来的。”
“象我们当年一样,跟踪野生猴群找到栖息地,从石洼里找到野酒吗?”萨卡斯基同样笑了起来,随着黄猿的话,他的眼睛里多出几丝怀念,“运气不错。”
这样的野酒极难得,是猴儿酒,伟大航道某些无人荒岛上生存着大批野生猴群,那些精怪的猴子会酿酒,至于方法暂且无从考证,不过必须承认,野酒极美味,且难得。
这么些年下来,加上今天,萨卡斯基只喝到过三回,最早那次还是他和波鲁萨利诺在军校的那次毕业实习航行,他们两个人还年轻,那次…也算是运气好。
悠悠的酒香中,黄猿象打开了话匣子,他这素日里从来难以捉摸的同窗放松了神色,一边劝酒一边慢悠悠说着往日里那些事。
萨卡斯基同样难得松弛下来,随着黄猿的叙说,往事刹那间在脑海深处掠过,这样的晚上,哪怕已经被战火与时间冲刷得面目全非,偶尔共同的记忆里,今时今刻再次回想,仍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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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儿酒后劲极大,不过小小一支竹筒容量,两个人分着呷饮,竟也让人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