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低头去议论街上的灯笼,析秋便想到刚刚掌柜和萧四郎熟识,就问道:“四爷以前常来这边?”萧四郎唇角一勾,颇有些打趣的意味:“嗯,这间是我长订的房……”
析秋昂头去看他,问道:“这里?”顿了顿又想到楼下站在路边调笑的女子,问道:“那春丽楼诸如此类的场所,是不是离这里很近!”
萧四郎从善如流:“嗯,隔着一条街!”说完见析秋垂了目光,他便躬身在她面上亲了一口,轻笑着道:“怎么了?”
析秋一愣,摇头道:“没有,只是瞧着下面有盏灯笼很好看,多看了一眼。”面上并无异色,萧四郎却被她的样子弄的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刨根问底追究一番,却没有想到她问完了便没了后面的话,不由道:“你不介意?”
析秋眉梢一挑,拉着萧四郎的手走回桌边坐下,笑着道:“那时候四爷是四爷,妾身是妾身,我管不着那么远,何必介意。”说完,又露出俏皮的样子:“那四爷后头有没有再来过?”
萧四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子就道:“鬼丫头!”
析秋也抿唇笑了起来。
闹了一阵,忽闻外头有人敲门:“四爷!”听着是天敬的声音,析秋便没有回避,萧四郎应道:“进来!”
天敬进了门,便回道:“宫里传消息出来,说今儿晚上宫里射灯大赛,殿下得了头彩!”说着一顿又道:“圣上很高兴,将西长安街上前七王爷的府邸赐给了殿下。”
析秋一愣,问道:“只赏了他一人?”天敬就点了点头,道:“只赏了殿下一人!”
“知道了。”萧四郎颔首道:“你去吧。”天敬应是便出了门。
刚才的喜庆高兴慢慢淡了下去,析秋拧了眉头心中揣测圣上的意思,如今在宫中能说得上的也就三位皇子,圣上却独独赏了敏哥儿一人……她显得很不安,侧目去看萧四郎。
萧四郎却是平静许多,面上还仿佛带着笑意,看向析秋就道:“你可知道这位七王爷有什么典故?”
析秋摇了摇头,萧四郎便道:“当初先帝在位时,有八王爷谋乱,当时时局不稳先帝无暇两头顾忌,七王爷便统掌内务府,替先帝解决了许多朝中事务,以至于八王爷一案短短半年便尘埃落定,七王爷功不可没,只是七王爷自小体弱,先帝登基四年便过世了,先帝便一直将府邸保留至今,不曾赐予他人。”说着一顿又道:“当年圣上开府出去,宅子是临时加盖的,只有七王爷府邸一半大小……相传殿下曾暗中打点过,想请先帝将七王爷府邸转赐于他,却未达成愿望……”
析秋终于明白了萧四郎的意思,便道:“所以,圣上便将自己当初没有实现的愿望,让敏哥儿替他实现了?”
萧四郎就微微颔首,回道:“你不用多心,圣上正是年富力强正当壮年,他便是有旁的心思,也不该此时。”说完又道:“敏哥儿还小,便是开府出宫也要再等几年,有了府邸也是退路。”
或许是她想多了,析秋松了口气,又道:“前些日子乐贵妃说圣上的咳嗽,这些天可好些了?”
萧四郎抿了唇,回道:“好了许多,夜中也少有咳嗽。”又握了握析秋的手:“我心中有数,你不要胡思乱想。”
析秋点了点头,正好碧槐和绿枝回来,两人便停了这话题,碧槐手里抱着了个大纸袋子笑盈盈的进来,析秋问道:“买了什么,抱了这许多。”
“这个给夫人。”碧槐笑着道:“就是有点廉价。”不好意思的样子。
析秋细看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匣子,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个很小的梳妆镜,镜面不如家里头的清楚,但样子颇有童趣,还是上下两层,里面可以放些耳钉耳环之类的东西,她笑着道:“很好玩,回头给我仔细收着。”
碧槐笑了起来,红了脸将东西包好放在一边,绿枝也递了个东西过来:“夫人,您尝尝,奴婢见楼下卖的棉花糖……”忐忑不安的样子。
“谢谢。”的棉花糖黏在细长的被打磨平滑的竹枝上,析秋也似孩子似的一口,满嘴的甜腻,她笑着点头:“好久没有吃这东西,真甜!”
绿枝见她喜欢才松了口气,开了话匣子回道:“还有粉色和黄色的,老板说是用打磨的,我瞧着好看可不敢买,就挑了常见的白色买了一些。”
析秋轻笑着点头,又尝了一口觉得满脸上糊的,碧槐笑着拿帕子给她擦脸……
萧四郎在一边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眼底皆是笑意。
“可瞧见炙哥儿和七舅爷了?”析秋接了帕子自己擦脸,碧槐将棉花糖放在盘子里,回道:“出了门就分开了,不过这会儿前头正有人在耍把式的,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可能在看热闹。”
她说着,析秋果然就听到窗外头传来叮叮咚咚的锣鼓响,还有江湖人的卖艺声,她笑着起身站在窗口去看,果然见不远处围了好些人在看热闹,中间有两人在比划拳脚,唱好声不断,不过到是看不见炙哥儿和佟敏之。
这会儿佟敏之带着炙哥儿正在溜街儿看灯谜,炙哥儿看中哪个灯笼,就揪着佟敏之的袖子让他猜:“这个老虎的很好看,七舅舅我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