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机场,很安静。
他们到达的时候,也没有航班在此时到,偌大的出口只有他们三个和几个地勤人员。
陆南望眉头微微蹙着,不太相信周易说的话。
只觉得胸口像是窒息了一般,之前中枪的那个地方,撕扯一般的疼痛。
“叔!”时安转身去看陆南望,发现他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要倾倒一般。
他从奥克兰飞回来的一路上,好像没怎么休息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就躺了一个多小时,余下的时间不是在处理先前积压的事情,就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所以时安担心他可能接收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受不住。
“没事。”陆南望淡声对时安说道,随即转头问周易,“父亲他们人在哪儿?”
“都回陆宅了,准备接下来的葬礼。老董事长的遗体在医院,等医院那边手续下来,早上就可以送回陆家。”
“嗯,你送时安去酒店,我去趟医院。”陆南望道,似乎已经做好安排。
“叔,我跟你一起去。”时安不放心陆南望,她知道陆正国是陆南望最尊重的人,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心中肯定难过。
“乖,去酒店。”陆南望似乎是没什么耐心,伸手放在时安的后脑勺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转身问周易要车钥匙。
周易看了眼时安之后,只能将车钥匙给陆南望。
时安看着陆南望毅然离开的背影,想追,可发现就算给她风火轮,她也追不上陆南望。
“时小姐,我送你去酒店。”周易道。
“谢谢。”时安知道陆南望这时候没有让她去陆宅,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就算陆南望真的让她去住,她也不会去。
但……
“去甘棠居吧。”时安想到她以前一直住的甘棠居,而且她是准备和陆南望结婚的,所以现在住进甘棠居里面,不觉得突兀。
没想到周易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甘棠居……已经拆了。”
陆南望一句话,整个甘棠居在一天之内被夷为平地,里面所有的东西,随着房子的坍塌,都被埋在里面。
时安听完周易的话,这个冲击不比刚才知道陆正国去世来的强烈。
拆了?
“先前陆总从洛城回来的时候,下令拆了甘棠居的。”周易补充一句,“时小姐,我还是先送你去酒店吧,时间不早了。”
时安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凌晨四点,陆南望从医院停尸房出来,心情很糟糕。
走在寂静的医院,脑海中全是刚才陆正国苍白毫无生气的面容。
到底还是迟了一步,陆南望心中有说不出的情绪,很烦躁,很想发泄出来,很想……
在记忆中,陆正国应该是很健朗的人,可以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挥,还能中气十足地让他在时安和陆氏之间做个选择。
他没想过再次见到陆正国,会是在医院的停尸间。
甚至有一刻,陆南望拒绝承认躺在里面的人是陆正国。可能陆正国在以这种方式让他选择,等他选对了,陆正国就会忽然间跳出来说,上当了吧!
只可惜,陆正国从来不和人开玩笑。
所以陆南望只能接受陆正国已经彻底离开的事实,接受这个……他从来没想过却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接受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消化,又是另外一回事。
胸口隐隐作痛,好像是枪伤的后遗症,只要心情一糟糕,那边就疼。一阵一阵的,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侵蚀掉一般。
他离开那个令人窒息又压抑的停尸间,往楼上走去。
从地下二层走上一楼,在楼梯转角看到一个女医生站在那儿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