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陈如邢摇摇头,“这孩子。”
陈如邢嫁的丈夫,是个二婚,张子束就是前一段婚姻里遗留下的孩子。陈如邢还记得,她刚嫁过来那会,这小鬼还特别的倔,敢盯着她顶嘴。
但现在呢,她都用不着使出什么更厉害的手段,仅仅是平日里随便的挑拨几句,就能把个十几岁的少年,压抑成这幅沉默寡言的样子。
陈如邢心中得意,也懒得再为难他,捏着包去了内室。
她把门关上,细心的上了锁,又拉起窗帘,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
陈如邢一个个的打开箱子上的锁,而后小心的取出个细长颈的白瓶子。
她抱着瓶,坐到床上,着迷的抚摸着。
“……贵人又怎么样,”她自言自语,“瞧瞧现在那落魄的样子。”
‘你命不够好,当个普普通通的人还凑合,想要大富大贵,就得走点偏门道。’
‘这在相术里叫‘夺贵’,借别人的运来使用。但你得先遇到贵人。’
贵人?
陈如邢立刻就想到了她那位被丢弃的表姐。
她比李子梅小,当初的事情也是只言片语听来的,知道她本该有这么位表姐,但因为上头有了两个丫头了,她舅母最终还是把小女儿给扔了。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人们提起也都语焉不详,最初陈茹邢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姐,是有一点同情的。
她家也是好几个姐妹,久久盼不来儿子,但她陈如邢,还是比那表姐好一点,至少她没被扔掉。
靠着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陈如邢一度有了心里安慰。
直到她听说,那位表姐,当年没有冻死,而是被人捡了回去。
那时她刚十六,家里已经商量着让她别再读书,出去找份工作,她不甘心,偷了五十块去找人算命。
回家时发现家里闹成一团,才知道有人去城里打工,捎回话说碰到个姑娘,长得跟舅妈年轻时候特别像。
既然当初丢弃的孩子没死,还有了好前途,那说什么也是要去‘探望’的。
陈如邢混在人群中,挤着小巴士晃悠了好几个小时,等进了城,她连这位表姐的家门都没能进去,只记得她住的楼很高,楼下停满了高级轿车。
她在小区里转悠了一圈,就全打听到了:收养她表姐的那对夫妻,妻子的是副校长,丈夫的是教授。虽有亲生孩子,但待她表姐很好,前不久她表姐结婚,陪嫁了一辆车,据说还给她买了婚前房。
她嫁得也很好,丈夫是同学,双方知根知底,一眼可见的平顺人生。
贵人。
贵人……
如今她的家族里,还有比这位表姐,更富贵的人吗?
从那时起,陈如邢就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份富贵,给夺过来!
“……”
陈如邢从回忆中回神,她慢慢的抚摸着瓶子,口中道:“表姐,我也不想的,本来你都离婚了,工作也降了一个档次……”
“但是,我虽然嫁得不错,可始终怀不上。”
“所以就只好再借你的运用用了。”
“你放心,”她盯着瓶子,“要是你死了,我一定给你立个牌位。”
她满意的笑起来,目光忽地瞥见手腕上一圈淤青。
陈如邢的表情中掺了一点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