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生说罢,也不理会邋遢老者在听到他这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会有着怎样的反应,只是低头继续摩挲着青霄,试图找寻到刚才感受到青霄故主意念的感觉。
邋遢老者在听到慕长生这番话振聋发聩的话语之中,心神俱震间脑海之中旧时种种一一浮现,一时间,面色变幻不定。
随着慕长生与邋遢老者的沉默,篝火边惟能听到风声呜咽。
久久,邋遢老者苦笑一声,颇为感慨,竟是朝着慕长生施了一礼,言道:“枉某痴活如此年岁,竟然还不如少年郎这番气概,当真是越老越胆小了!”
罕见的是,邋遢老者竟然没有在自称‘老头子’,而是自称‘某’,很显然在经过刚才慕长生的那一番言论之后,邋遢老者已然不再将慕长生当做一个小辈看待,而是将其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慕长生见得邋遢老者自我称呼上的变化,心中大抵也是猜测到了几分。此时见到邋遢老者施礼,也忙不迭的欠身而起,以作回礼:“萍水相逢之人,交浅言深,长者莫怪小子大放厥词便好。”
邋遢老者喟然一叹,语气之中充满着感慨:“若是某能早有少年郎这番气概的话,或许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番地步!”
慕长生听罢但笑不语,他刚才说出那一番话来又岂是只是气概二字所能囊括的?
若是没有系统作为慕长生的后盾,恐怕慕长生也不会说出刚才那一番看似忤逆天数的话语。因为自青罗一行之后,慕长生心中便已经明白,系统将其所有的信息已然在此世间屏蔽掉,或者说合法化。
是以,在系统的遮掩之下,不管慕长生的言论还是动作,在那所谓的天数面前都是空白一片,或者说是无关痛痒。
当然,慕长生心中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尺度,不然的话哪一天系统真的掉链子了,那他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其实说起来,今天要不是邋遢老者说出来那番命不足以抵名之语,慕长生也不会说出后面那番看似忤逆天数之言。
虽然慕长生对于刚才邋遢老者那番言语心中也是有些许的疑惑之处,但是慕长生却并没有去继续追问,因为慕长生知道,这其中或许也牵扯到了邋遢老者的旧事。除非邋遢老者继续对其解说,不然的话,慕长生决然不会再开口相问。
慕长生心中虽然如此想,但嘴里还是回道:“长者谬赞了,看长者今日风采,想必长者昔日也是叱咤风云之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邋遢老者听罢,微微苦笑,他自然是能听得出慕长生语气之中的真挚。但是他此番模样,除了邋遢二字之外,又哪里能看出什么风采?
只不过,在邋遢老者听到慕长生口中的叱咤风云四字之时,还是有些忍不住的自得说道:“旧事已去,多谈无用!纵是叱咤风云之人,也是难逃岁月的痕迹。即便是神明之属,在天数如织之下,也是难逃。更何况……”
说到这里,邋遢老者话语一顿,望了一眼一副倾听模样的慕长生,神色悠悠,似乎是在缅怀故旧,继续说道:“更何况似某这等人物,根本就不应该存于此世间。是故,刚才少年郎询问某时,某方才有那苟延残喘之语!”
慕长生微微一怔,似乎没有听出邋遢老者的弦外之意,只是已然是一副倾听模样,只是心中却已然是如翻江倒海一般。
邋遢老者的那句难逃岁月痕迹倒也罢了,毕竟世间之人,又有谁能逃脱岁月的痕迹?
可是邋遢老者在其后的话语之中竟然提到了神明之属,使得慕长生心神震动,而后的一句天数如织,更是让慕长生心中剧震。
上一次听到神明之言时,还是在云游子道长的口中,当初慕长生也是把其当做神话来看待的。
旋即,慕长生又想起当初云游子道长所说的大世盛景,以及系统迫切想要得到九令的心思,无一不在表明,在这一场灵气复苏之后,会有一场修行大世降临。
甚至,慕长生隐隐所觉,那紫玄令首对其的追杀,或许也是因为所谓的大世将至!
大世将至!
难道到的那时,不仅是修行大世降临,难道那已经成为神话的那些神明们也会降临不成?
忽然间,慕长生的脑海之中又浮现出当初系统的那句话:“旧神殒没,新神当出,是天数的使然,还是天数的无奈?”
没来由的,慕长生心中有一种感觉,或许不仅仅是神明现世,或许那天数也会呈现在世人面前!
就在慕长生思考之时,邋遢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来某想着的是隐姓埋名,云游四方,只是在听到少年郎的那一番话后,某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慕长生虽然不知道他明明已经将自己的名姓告诉了邋遢老者,可为何邋遢老者还一直称呼他为少年郎,但此时听到邋遢老者的这个想法,心中还是不由做出揣测。
“寻一名姓,重返世间,潇洒肆意,也并非是未尝不可!”邋遢老者的声音越来越亮,眼神之中似乎也有着一团光亮在闪烁着。
“某旧时有二友,其一名曰木,其一名曰子,若无此二者,某不可苟活至今日!是以,为纪念此二友予某新生,某之姓氏,便以木子而合,是为李也!”邋遢老者陡然间开口,似乎是在向着此间世间昭示,面色很是郑重:“自即日起,某便弃旧时名姓不用,便以‘李’为姓。至于名么……”
邋遢老者沉吟了一会,方才继续说道:“某旧时之名虽不得用,但是新名号却也不当坠了旧时的威风,想某昔日叱咤之时,便是神明也要退避三舍,是故,便以神话为名,也不枉某旧时名号!”
“自即日起,某便姓李,名神话,自当为李神话!”
昔时的邋遢老者,此时的李神话,似乎是在怀念旧时豪情,高声而起,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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