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瑜倒是没有注意,扫视了一圈,大多数人都开始动了笔,就是不知能写多久,朝着窗外撇了一眼,天色已晚,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宁边,去大帐里,多拿些毯子过来,给几位大人披上,今夜,怕是不能回去睡了,你自个也带一个。”
“是,侯爷,末将这就回去,”
宁边点头答应,下了高台就去了殿外,只有轮换的考官,开始换位置,继续监考,
殿外,雨夜的阴云还笼罩在京城的上空,月亮也不知何时藏在云端之后,不见了踪影,似有阴霾。
江南金陵郡城,
滂沱的大雨从天而降,好似北方天际的大雨,瞬移过来,倾倒在江南之地,宛如天河倒灌一般。
在金陵城西城门处,景大人亲率不少官员,在西城门阁楼上等候,众多大人也随之,都登上城门的阁楼躲雨,
阁楼高台上,
江南巡察使景存亮,身上一袭崭新的官袍,竟然滴雨未沾,独自一人站在屋檐下,远远向城外望去,
天空中的乌云翻滚着,暴雨倾盆而下,雾气从大地上升腾,城外的官道,逐渐模糊不清,雨丝如帘,遮住了远方的景色,雨夜中,偶尔几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一片片的轮廓,透过雨帘,可以窥见一丝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
“景大人,您怎会一个人在此眺望,不会是在等庄大人吧,想来庄大人怕是府上有事,来不了。”
身后,传来巡盐御史汪孟善汪大人的声音,二人同属忠顺亲王门下,又是首辅大人曾经的亲信,这一次,又几乎是同时来到江南赴任,内里的事,可做不可传,
今日里,汪大人能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前几日匆匆从扬州赶来,并且也算是来打探消息的,扬州的盐商,也不知是不是真配合,还是假意为之,今岁盐引,已然是按份额买的差不多了,近乎五百万两的盐引,在江南并无波澜,让还准备一些后手的汪大人,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可用,内里的事更是派人探查一番,却一无所获。
景存亮笑了笑,余光扫视了阁楼内一眼,这个时候,庄大人不来,就是真的不来了,说来也怪,庄大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内里的事恐怕不小,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身负皇命,谁敢阻拦,
“不来就不来,庄大人一心为了国事,操劳困顿也是应该的,如今外面大雨磅礴,怎可再惊动庄大人前来,那不是我等之过了。”
“还是景大人大度,景大人虽然这样想,可就是不知道,京里来的杨公公知不知道了,想来也会随口一问,至于如何回答,下官是不知道的,景大人您看?”
巡盐御史汪孟善,诡异的一笑,话里话外的意思,景大人如何听不明白,只是心中更加警惕,以往的时候,只道此人阴狠,没想到拱火的本事也不低,有些话自己是绝不能说的,更遑论庄大人在江南根深蒂固,背后东王府也不会袖手旁观,
但汪大人如此急不可耐的,上蹿下跳,是何缘由,难不成是忠顺王府的意思,亦或者是大公子的密信,
“哦,汪大人果然厉害,本官都不知道的事,汪大人竟然想好了,甚为难得,既然如此,杨公公要是问起,不如由汪大人代为回答,本官也省了心了。”
景存亮似笑非笑的盯着汪孟善说道,
这话一出,让汪大人神情极为不自然,笑了笑,
“景大人哪里的话,杨公公来此,乃是为了朝廷公干,景大人也是为了朝廷的事,在江南操劳,下官惭愧,仅仅是接手现成的,能维持就算开了天恩,有心想帮着大人,但又不知从何处入手,所以有些事,疏忽了。”
汪孟善躬身解释道,心中暗暗自责,是有些太着急了,王爷交代事极为险要,但又不得不做,
“那就谢过汪大人了,”
景存亮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而回身进了阁楼,楼内,已经来了不少官员,江南转运使许德林,江南皇城司俭事宁凯,江南知州江细雨,以及皇城司千户于以让等人,尽皆到此。
只是,布政使衙门的官员,长史和俭都御史等人,却没有看见一人,看来庄大人的手段也极为了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看来是对的,暂缓推行改田为桑的政策,要是如之前这样想的,早早动了手,处处为难还是好的,就怕有人起了歹意,到时候,改田为桑的事没有办成,弄出了乱子,朝廷可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杨公公来了,那就让他领头,织造局还是杨公公的,甄家送来的那些账册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想到这,心中事也就理顺了。
就在景存亮存疑的时候,从走廊处传来一阵喧嚣,只见是金陵城第一盐商苏金凯,挺着肚子带着几人登上阁楼,见到各位大人都在,咧着嘴,呵呵一笑,
“草民苏金凯,给各位大人请安了。”
说完,还故意歪着身子,躬身一拜,这有些别扭的摸样,让阁楼内众多官员看的不明所以,今个来的都是官员,你一个贱婢的商贾,如何敢走上来,不说其他人,就是景存亮也是心中一动,苏金凯不就是洛云侯留在江南的明子吗,怎么他来了。
瞧了一眼其他人,眼中都有疑惑,看样子是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