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后,沈谈强撑着的镇定一下子褪去。
心里的情绪太多,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舌不断舔舐着他的骄傲,炙烤着他的灵魂,让他几乎走到崩溃的边缘。
法医生涯这么多年,沈谈是第一次经历滑铁卢。
入行十几年,社会海清河宴。
就像他的导师所说,他生在一个对普通人来说很好,对法医来说却过于安逸的时代。
当他发现自己忽略了尸体的伤口,从而导致错判时,他有种天塌了的错愕感。
一个残忍血腥又狡猾卑劣的凶手就这样具像化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人性的恶可以被无穷放大。
沈谈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家族的托举,让他忘记了法医并不是一个舒适区的职业。
每一次失误,都会给旁人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他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既然这个事情的错误是他导致的,那么,也该由他挽回。
重新走进案发现场,沈谈唤醒了自己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除了尸体和证物被带回外外,现场一切如旧。
残留的血迹虽然干涸发黑,但边缘也比一开始更加清晰。
从门口一眼望去,卧室床上放的那个“x”更加明显,大有一种玄妙图腾的意味。
他忽然开始理解韩阅川,为什么在走进案发现场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觉得恐惧。
他甚至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六年前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案子。
“x。”
沈谈盯着这个[x]看了很久。
……
“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
“一个人在卧室,一个人在客厅,暗道情况复杂,下去两个人,打开对讲机,随时保持联络。”
“是。”
将学生吩咐下去后,沈谈放下手里的工具箱,走到了卧室门边的窗沿前。
安装了新风系统的大楼很多都没有外开的窗户,但出事的这个房间是例外。
尾房在大楼的最外侧,所以他客厅处的飘窗是可以向外打开的。
窗户的手柄上很干净,窗沿却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沈谈握住窗户的手柄轻轻一转,窗户“咔——”一声就推开了。
外侧的窗台也很干净。
和内侧的灰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谈叫人取来喷剂。
很快,一道浅紫色的痕迹就在外侧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