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泰浑身都是放松下来,刚要说感谢的话,却听到王通摇头感慨说道:“只怕这次的事情做完,就要告老还乡喽!”
这句话王通说的轻松,郑国泰在一旁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劝解的话,他虽然年轻,可对朝局政治也多有了解,恐怕真是如王通所说了。
归化城多马,准备起来还真是容易,当天下午,王通将家眷安顿在这边,率领护卫人马离开了归化城,这次王通不过是带了百余名护卫,而且都是商队的打扮,一人三马,沿途基本不停,快速跟去。
赵金亮和郑国泰二人都是养尊处优的人物,这一路不停的奔驰,实在是苦了他们,不过到这个地步,他们自己也顾不上叫苦。
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回程可要比来的时候快很多,因为沿途到了马匹需要休息和补充的时候,总能找到休息和补充的地点,不需要多少安顿的时间,而且在大同镇和山西境内,尽管王通等人是乔装打扮,但在沿路上没有被任何人拦下检查或者盘问,有几人明显不是王通手下,但却在这一路上很吃得开口………………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是大朝,这一天,京师六品以上的官员在奉天men这边参见皇帝,都是穿着朝服,按照大礼叩见,随后散朝,这个大朝会并不商议任何事情,是纯粹的礼仪活动,算计自五月初万历皇帝不上朝以来,一直到七月中,万再皇帝都没有在臣下面前露面过。
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储君,这件事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基本可以确定了,尽管万历皇帝并没有下旨和明确表态。
这次言c的主要策动者在六月下半到七月间,总感觉有些别扭,因为典论大方向虽然不变,却总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现。
比如说大家并没有将力量专注在立储上,反倒是执着于讨好慈圣太后李氏,比如说建议让黄宜分去天津卫任地方官,比如说让武清侯李文全重新执掌京营,这些事只要立储完毕,重新确立了太后和大臣们的话语权,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何必急在这一时,而且除了李文全和黄宜分,还有人推荐其他太后一系或者是武清侯一系的人,这就是胡闹了,若是全让武清侯一系的人得了好处,那大家这么闹做什么,何苦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么折腾,却将慈圣太后点醒,她这边却也不急着催促万历皇帝定下,只是看宫外这些人的表现丶如果不推武清侯和黄宜分到了他们该去的位置上,慈宁宫这边也可以慢慢的等待,如今这个局面,左右朱常洛已经接入了慈宁宫,主动权在这边。
宫外的人无奈之下,只好是改变了方向,立储在奏疏中的比重变xi,大部分人都去支持武清侯和黄宜分以及其余几位的任命。
万历皇帝似乎也没有了脾气丶就是在这样的事情上开始和朝臣们开始扯皮起来,而且做的也颇为天真,虽然不上朝,但奏疏什么的却有批复,这和上朝没什么区别,大家难道怕扯皮不成。
这么纠缠了一个月,京营勋贵都督和天津卫的地方官,这本不是可以轻忽的任命,不光是太后和武清侯那边想要,其余各派也是眼馋,这就难免会有纠缠,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没有出个结果。
很多人不愿意继续拖下去了,越折腾,变数越多,而且万历皇帝这么做也让人摸不到头脑,到现在,立储和官员任命这方面的事,万历皇帝一件也没有答应。
许多一时间头脑发热,凑个热闹的人都已经没了热情,京师中已经恢复了些平静,但都察院,翰林院,以及六科的给事中,各部的郎官们,这些低品官员,清流中的中坚人群,奏疏却从未放松。
内阁大学士们都是袖手旁观,六部尚书的几个人却一直表明自己的态度,七月初的时候,兵部尚书张学颜告病,请求致仕还乡。
兵部尚书张学颜是六部中一直不怎么参与立储之事的,而且私下里对这一干人颇有微词,说是为一己私利扰露n朝纲,这句话传了出去,张学颜就开始被人围攻,且不说那些抨击他的文章和言论,说张学颜道德败坏,请万历皇帝罢免此人的奏章就是不计其数,更有“热血士子”聚拢到张学颜的府men前鼓噪叫骂丶也是在什么墙壁上贴文告,写黑字,多是谩骂之词。
不光是这,张学颜在兵部的差事都有些做不下去,任何的文书命令都被兵科的给事中批驳回来,大家阳奏yin违,背地里还在使坏。
张学颜是个老实人,办差有一套本事,但勾心斗角实在不是长处,年纪大了,被这些人一气,也就不愿意继续留在朝中。
万历皇帝挽留了几次不成,也只得准许,廷推之下,杨巍一系的王遴成为新任兵部尚书,毕锵则是替补为户部尚书,这也是个信号,告诉朝中百官,如果谁站在天子一边或者想要置身事外,那就没有办法呆下去。
一直是扯皮沉默的万历皇帝在这样的局势下终于给了答复,七月十五日的大朝他会出席,在大朝上,会宣布立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