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这天,天津卫王通所辖的各处兵马解除了战备状态,京师通过兵部的内线传来了消息,今年禁军各部不会出塞演武。
每次出塞演练,都涉及到后勤物资的筹备,各团的集中,调集物资,征伐民夫,这都是颇为麻烦的事情,必须要提前做出准备,虎威军在进入腊月以来,就进入了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开拔。
连续两年,虎威军都被征调出塞演练,而且每次都在草原上和鞑虏骑兵大打出手,战场上凶险处处,想要保得安全,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过这样调集大量的物资,并且让兵马时刻保持战备的状态,却是每日要耗费比正常状态下多两倍。
所以必须要在京师和各个衙门那边拿到最准确的消息,然后天津卫这边做出最快的反应和处置。
虎威军解除了战斗状态之后,负责天津卫本地的锦衣卫和保安军等机构也取消了戒严的状态,已经是腊月,紧张了许久的天津卫终于出现了节日的气氛。
沈张氏和沈太平搬进了天津卫海河边的某处宅院,沈张氏、沈太平这两个名字寻常的很,住进某处宅院之后,也实在没什么稀罕。
宅院算是上等人家才能居住的三进宅院,沈张氏是个年轻妇人,沈太平是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却有十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外宅还有小厮和仆役听差使唤,这样的人家让人看起来,自然是大户人家,而且男主人还不在,这就更让有心人打主意了。
“居然有婆子上门,让沈张氏信弥勒,保佑母子平安?”
听到孙大海的禀报,王通有些吃惊的问了句,孙大海点点头,躬身开口禀报说道:
“因为大人有过吩咐,不要护卫的太有痕迹,毕竟那沈枉还是要上门探亲住户的,差役探子们都在暗处盯着,小厮和仆役里也有几个自己人,咱们天津卫各处盯得紧,地痞无赖都被扫了干净,拆白骗子也不敢露头,不过,走门串户的婆子尼姑,咱们却不太管的,前日那沈张氏买脂粉,请了个走门串户贩卖脂粉的石婆子上门,这婆子进去之后,就和沈张氏大谈什么孩子落地要有三劫九难,如果信了弥勒,每月施舍些香火银子,就能给孩子求下福缘,沈张氏本来就心慌,听这个也有些信,约了这石婆子年后上门,准备知晓个详细。“
好像是个芝麻大小的事情,但王通听的却眉头皱起,孙大海看到王通的神色,更是字斟句酌的继续说下去:
“内宅贴身伺候沈张氏的丫鬟里面,有个是外面小厮的相好,那小厮嘴快,听了就和大家讲,咱们在那边办差的人听到拜弥勒这个说法,就想起大人从前的吩咐,抓紧禀报了上来。”
王通点点头,开口肃声说道:
“白莲弥勒,自成祖年间开始作乱,断断续续,折腾到如今,那三阳教拜的劳什子混账佛,也和这个有脱不开的关系,一定要严查。”
孙大海点点头,开口回答说道:
“大人说的是,属下这边已经布置人跟着那石婆子去了,今日应该就有回报。”
“妇道人家不能抛头露面,却没想到这些婆子能钻空子作恶,妇人想的窄,信神佞佛,她们一旦信了,就最为糊涂!!”
“大人,石婆子是三角淀那边的人,贩卖脂粉饰,共有三十人,到处走街串巷,和城内过得去的宅院女眷来往。”
听到孙大海的禀报,王通一愣,立刻站了起来,肃声问道:
“三角淀!!?”
孙大海又是肯定的回答,王通重重一拳锤在了桌子上,厉声喝道:
“三角淀贫民百姓聚集,若有奸人煽动,定然酿成大乱,立刻召集两团百户以上军将、保安军统领来本官这里!!”
他这边说话,身边亲卫已经快步出去传令,孙大海手在额头上揉了下,低声开口说道:
“三角淀那边民户几万,各处混杂,咱们这边的人太少,实在是照顾不过来,没办法面面俱到的盯着。”
“不是你的过错,咱们这边人力不及,但在那边却是大意了,疏于防范。”
王通肃声说道。
“弥勒降世,信弥勒者避三灾九难,勤纳香火,供奉善念,定能等极乐世界!!”
十几个婆子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磕头,一个脸色青白的中年妇人在那里尖声的叫喊,十几个婆子听了这个,齐声诵经,恭敬之极。
摆在中间的石台上摆着一尊铜佛,铜佛双手高举,各举一太阳,胸腹间也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