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招呼一声,王通走进了客厅之中。
一向从容自若的三水王沈枉,脸色木然的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个熟睡的婴儿,看到王通走进,沈枉顿了顿,涩声说道:“小人多谢老爷维护,不让贱内抛头露面。”
男女有别,男女大防,百姓间不在乎,讲究的人家还是看重的紧,若方才兵丁涌入,或者是王通走进,看到沈枉的婆娘,那沈枉的脸可就丢尽了。
王通不在意这些,可如今局面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没必要折辱沈枉的妻儿了,索性卖个好。
也不理会沈枉的话,王通走过去将那婴儿抱起,低头看了看,笑着说道:“还真是可爱,眉眼间很像沈老板啊!”
王通过去抱的时候,沈枉下意识的想要推拒,可还是颓然的放弃,听到王通这么讲,沈枉微微低头,木然说道:“海上若没有我,必然大乱,到时除了战舰兵船,那还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对于沈枉这绝望的威胁,王通好象没有听见,只是笑着说道:“香河县虽好,毕竟不如天津卫繁华,你在倭国居住,海上来往自然是在海港才方便些,本官给你预备好了宅院,让你老婆孩子搬过去住吧!”
沈枉身体晃了晃,木然消去,却盯着王通说道:“大人,不过是妻儿,沈某若舍了这两个累赘,你还能奈何我吗?”
这等海上大豪,察言观色,极善抓机会,现王通言语松动,马上谈起条件来。王通笑了笑,开口说道:“不过是妻儿,你说的倒是好大话,你现在杀了你老婆孩子,本官放你回海上,你那些人马海上威风,可攻不进我天津卫,断了我海贸,我天津卫还有和草原贸易的利润,金花银自然不愁,可你又能断天津卫几年,船厂炮舰你也看到,三年之后,你还有把握自保吗?”
沈枉脸色又是沉了下来,王通抱着的那孩子却醒了,看到抱着的人不是父母,稍微愣证下立刻大哭起来,沈枉浑身一绷,就要站起向前,他身后的谭将在这一刻已经抽刀出鞘,横在了他脖子上。
王通轻轻摇动臂弯,小声哄着孩子,那婴儿居然也止住了哭声,盯着王通,王通笑看着婴儿,又是说道:“还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女人和孩子我不杀,你我也不杀,阉了你放你走就是,到时候你若领着人来断天津卫的海贸,来就是了。”
阉了他,孩子什么的让王通控制住,那结局还不是一样,方才沈枉的着紧已经说明了很多。王通的第一个条件已经给沈枉当头一棒,真撕破了脸,王通位置未必动得,第二个条件更是狠辣,女人孩子虽然不动,可却有实实在在绝后的危险。
“大老爷,孩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饶了他吧!!”
隔壁偏厅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求告,不过,那婴儿被王通逗弄得高兴了,在那里“咯咯”的笑起来。
孩子天真的笑声让屋内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不少,沈枉此时终于露出了颓然的神色,呆坐在那边,没有出声。
“把宅子安在香河县,说自己是丝绸商人,乔装打扮,还给自己挂了个大胡子,费这么大力气安置老婆孩子,还说自己不在意,说什么舍了累赘,若真不在意,你接到平户去,整日相对岂不是快活!”
王通说完这话,沈枉的头更是低下去几分,接到平户去,虽说整日相见,可也有了被其他人拿住或者威胁的可能,沈枉宁可秘密奔波辛苦也是为此,虽然自保的万分为主,但自有害怕妻儿遇险的顾虑。
“天津卫的实力你看过,真要海上开战,天津卫或许赢不了,但你自家伤了元气,你手下那么多二道浪,难道各个对你忠心耿耿,难道他们不想做龙头?”
再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客气,一句句都是诛心之极,自家儿子在对方怀中,王通所说句句都是诛心刻骨的实情。
坐在那里的沈枉整个人都佝偻了下来,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一样,屋中安静下来,隔壁偏厅妇人的抽泣和孩子气的笑声没有喧闹,却让人感觉更安静。
王通只在那里逗孩子,却不理会那边脸色灰白,颓唐之极的沈枉,就这么沉默了半晌,沈枉缓缓站起,谭将撤回了刀,沈枉向前一步,扑通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沙哑的说道:“小人狂悖多年,为害海上,遇见大人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气,请大人给小人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这弃暗投明却不急。”
听王通淡然说话,沈枉呆了呆,磕了个头在地上,开口说道:“请大人吩咐。”
“先在海上继续当这个龙头吧,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