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放心地跟着他走了。
学堂当然不会开在闹市区,拐进小巷子后,那股喧天的热闹气氛总算稍微冷了一些。不过,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彩带、灯笼,依然极具节日气氛。
殷渺渺本来想买些糖果作为礼物,但路上都没瞧见,只好退而求其次,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买了些糕点。
“到了。”叶舟停在了一户紧闭的屋门前,叩了叩门。
脚步声渐近,马上有人过来开门,口中还说:“这么早回来了?怎么不多玩……咦,叶真人?”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鬓边微白,走路的姿势有些滞涩,一看就知道腿上有暗伤未曾治愈:“没想到真人会来,孩子们都出去了。”
“不要紧,我只是过来看看。”叶舟看向殷渺渺,她却给自己蒙上了幻术,显然不想显露真实身份,便也没有多介绍。
妇人请他们进去,奉上茶来,笑道:“晚上有烟火,孩子一个个的早待不住。早知道真人会来,我就叫他们早些回来了。”
“是我一时兴起。”殷渺渺递上了糕点,状似无意地问,“叶真人常来吗?”
妇人看看她,再看看叶舟,露出了恍然的笑意:“当然,真人很关心孩子们呢。前两天还专门送了书和糖过来,之前的事,也是叶真人请人解决的。”
殷渺渺奇怪:“之前是什么事?”
“就是管事……”妇人才张口,就听得叶舟打断了她:“没什么,过去就不必再提了。”
殷渺渺的目光顿时微妙。
妇人果然不再说,改而感谢起叶舟来,说孩子们很喜欢他送的糖果,留下来不舍得吃云云,又说要去把孩子们找回来,亲自感谢他。
叶舟看了看殷渺渺,征求她的意见。
“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她在学堂里转了圈,发现里头东西简朴却很齐全,便放了心,不再多留。
叶舟即刻告辞,婉拒了妇人的挽留。
离了学堂,殷渺渺方问:“是什么事?”
叶舟犹豫了下,轻声道:“原来那个管事贪墨了费用,我叫拂羽出面解决了。”
殷渺渺神色不变,她一直当甩手掌柜,又常年不在门派,有人被贪念蒙蔽了眼睛做出蠢事,不足为奇。只是置之不理的那么多年里,有人始终记得,替她小心维护,却未说出口,着实令她心生触动。
蓦然回首,来得及珍惜眼前人,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她心软如水,面上分毫不露,反而问:“怎么叫拂羽出面?”
叶舟没吭声,她设立学堂时还是金丹修为,其负责的管事理论上来说是翠石峰的弟子。他是金石峰的,哪里能随便插手,只能叫拂羽出面,他是首席,管起来才名正言顺。
“不说话是心虚了。”她负手而立,眼波流转,“早就上了我的船,还不当自己是我的人,肯定有不臣之心。”
叶舟:“……嗯。”这个他承认。
“我就知道,男人么,一个德行。”她瞥着他,悠悠往前走,“下一个地方去哪儿?别找借口,一次是巧合,没有次次都正好,踩过点了吧。”
“只是恰好之前来过。”他平静地说。
殷渺渺轻轻一笑:“又来这招,以前还没玩够呢。”
叶舟假装没听到,紧紧跟在她身边,等走到半路,忽然拉住她的手:“错了,往这里走。”他自然地带着她往右拐去,穿过曲折的巷陌,很快又回到了热闹的街道上。
人来人往,璀璨的灯火蔓延到天的尽头。
他握紧手,唇边弯起了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