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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长老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色难看。
“方才我看得清楚,尹舜的最后一招并没有使用剑气,而是用邪晦之气召唤出妖物,伤了唐师弟。”
顾星洄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容辩驳:“若大家不信,可自行查验。”
开玩笑,剑宗第一人在这里,谁还敢在他说后不要命的真的去查验?
众人纷纷摇着头后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尹舜在见到顾星洄和方远仁后便知道两人是来算账的,尤其是得知了顾星洄的身份后,更是觉得自己今日凶多吉少,心一横,豁出去道:“既然顾掌门非要指责我修炼了妖术,那便请掌门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仗势欺人!”
“怎么不能证明?!”忍不住火气的方远仁上前一步,新仇旧恨的积怨一并翻滚,声音又急又快:“你贪图溯芳木的机缘,因得不到便利用邪晦之气毁去,害得我家破人亡,九死一生;在万妖夜前,你恐自己修为低下,被万剑门抛弃成为万妖的前菜,就哄骗了一众具有灵根的孩童,成为你加入其他门派的筹码,好让自己能在万妖夜中获得庇护;若是其他门派不允,就凭这几个孩子能够成为妖塔中的镇压之物,你也可以换取一条生路,凡此种种,你敢说你没有?”
周遭如浪的唏嘘声几乎淹没了尹舜。
尹舜看着缓缓朝自己走进的考核长老,眼含绝望,恨恨地盯着方远仁,像一头发怒的,失去控制的公牛,怒吼着:“拿、出、证、据、来!”
他没有办法接受盼了十五年的努力,十五年所有的付出,在自己即将圆梦成为万剑门的内门弟子时,被这两人打破。
当初就应该将他们彻底绞杀。
方远仁敏锐地读出了那双赤红眼睛里的杀意,见他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明艳的脸也阴了下来,眉梢像淬了霜般压抑,道:“你不就仗着我没办法抽取你的记忆展示于人前,所以有恃无恐吗?”
尹舜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声音像吞着血肉般又稠又缓:“未见真容的事情,怎好断定真假呢?”
“你!”
“阿仁。”顾星洄侧身一挡,挡住了方远仁想要前行的脚步,在他愤怒又不甘的视线中,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哄他:“给为夫一个替你出气的机会,好吗?”
落定
方远仁刚垂眸,尹舜那点笑容就扭曲在了不受控制的灵力里。
所有人都看见,照夜的剑光如影随形般缠着尹舜,而他体内灵力被照夜牵引,不受控制,血红色的雾气从尹舜身体里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条巨大猩红的蟒蛇。
“这!这不是那些妖魔身上才有的异象吗?尹师兄身上怎么会有?”
旁边的人一手肘就撞了过去,小声训斥:“你没听到顾掌门说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剑修,是靠这种邪晦之气才赢得比试的!”
顾星洄不收照夜,尹舜被迫离体的邪晦之气就无法收回,周遭议论的人就越来越多。
“啊这就是第一剑宗万剑门吗?这里的弟子好像也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没想到这个门派还纵容弟子修行这种妖魔之道,就这样还好意思公开弟子比试……”
行至两人面前的考核长老脸色极为难看,他狠狠地用眼神剜了面色衰败的尹舜几眼,大袖一甩,几把泛着银光的剑就捅到了尹舜身上。
在尹舜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考核长老盯着顾星洄,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老夫活了这把岁数了,还能看到已经身亡之人死而复生前来挑事这种事。”
顾星洄身姿挺拔,站在他身前比他还高一个头,连颔首的姿势都没有,压低视线瞧他,冷道:“执墨长老,又见面了。”
“老夫听出来了,顾掌门这次回来,是特意要来我万剑门挑衅生事的。”
顾星洄轻嗤一声,单手摩挲着照夜古朴的剑鞘,道:“长老这话说的,尹舜如此行径,可以算是万剑门的叛徒吧。我帮贵派找出了叛徒,贵派不致谢也就算了,怎么还血口喷人?”
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众像应声虫一样附和。
“顾星洄!”见场面愈发不受控制,执墨压低声音,焦急又无可奈何,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寻仇,”顾星洄好整以暇地站着,姿态轻松:“怎么,看起来不像?”
两名在执墨一看到顾星洄就被派出去的弟子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神色凝重。他们小心地觑着顾星洄的神色,凑在执墨耳边讲了什么。
“顾掌门,到底是陈年往事,这里多的是不辨是非之人,不若咱们进去说,如何?”
“不。”顾星洄拒绝的干脆,长身立在耀目的阳光下,声音清朗冷凝:“三年前,万剑门连同其他门派,借着给我师父灵源尊者祭拜的由头,大肆杀戮弟子,血洗我星云派。这笔账一清二楚,有什么需要到里头去说的?”
一旁的议论炸开了锅。
“原来竟然是这样,我说怎么之前仙盟第一的星云派在一夜间销声匿迹,还以为是掌门携款潜逃了,竟是如此!”
“可我听外头流传的,都是星云派盗窃了万剑门的宝物,万剑门上门理论时,他们自知理亏,才集体以死谢罪。”
这些话让一直沉默的方远仁气不打一处来,他攥紧拳头伸长脖子嚷着:“这种一听就是万剑门心虚编出来的故事,你们也信?!”
“阿仁。”顾星洄的手从照夜上收回来,揽过着他的肩把人收进自己怀里,一边顺毛一边放软了声音:“乖,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