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闲做出副虚弱的样子,瞧了两眼床头柜上食物,最终也没有碰。他怏怏地回到床铺,用被子蒙住头,蜷缩起身体。
在被褥的遮挡下,阮闲将左手拇指探入口中,随即狠狠咬下。同时他绷紧全身的肌肉,集中精神。
指骨发出咯咯的声响,牙齿破开皮肉,腥热的血大量涌出,在被吸收回之前就被阮闲大口咽下。他将嘴唇封得很紧,确认这些血不至于弄脏衣服或者被单。
要咬伤舌头,就生理结构上来讲,他很难把嘴闭得这样严实。
随后他的舌头能够感觉到,被咬伤的骨头和肉正在以一个快到不正常的速度愈合。阮闲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他勉强蒙混过关了。
他没有被粉碎重制,没有被剖出大脑,他的事先准备起了效果。
挺远的地方,观察阮闲的秩序监察打了个哈欠,刚好被卓牧然撞了个正着。见长官来访,那人连忙闭了嘴,差点咬到舌头。
“情况怎么样?”卓牧然的语气冷淡但随意。
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那位秩序监察甩甩头,周边的无数机械加快了忙碌的速度。
“刚刚醒来,各项生理指标都在正常范围里。主脑不允许做皮下埋入,所以可能会有一点点误差……”
“情绪指数?”卓牧然挥挥手,打断了那位滔滔不绝的秩序监察。
“正常偏低,勉强过得去,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您要问话的话,还得再等等,他开始慌乱焦虑的时候最合适。”
“嗯。”卓牧然瞧着把自己裹成一个茧的漂亮青年,“其他分析报告呢?”
“和我们猜想的差不多,阮闲那边对他进行了防复制处理。他回来的第一时间我就做了检查,他的血液情况非常奇怪——有奇特的凝血现象,比起一个人的血,还不如说是两个人血液的怪异混合物。”
那个秩序监察摇摇头:“肉。体组织也取过,他的身体组织中混有异常高的纳米机械成分。但它们大多呈破损状态,几乎看不出原貌。我们只能找到一些修复类型纳米机器的残片。”
卓牧然熟识这些知识,他顺畅地接下去:“重病?”
“要我说,很像相当厉害的感染。他的组织在被破坏和修复间平衡,少量的机械组织也掺和了进去。这种状况不限于他的身体,他的脑也是如此。我们无法对他做全身扫描备份,也没法顺畅提取记忆。阮闲一定是做了些什么。”
“阮立杰毕竟是研究对机械病毒的学者,也可能是他自己为了保命这么做的。”卓牧然摸摸下巴。“至少完整的DNA能够提取出来吧。”
“有点难,大部分被病毒破坏过,掺杂了太多机械表达,只能取得残缺的。”男秩序监察老老实实地回应道,“这些残缺的片段不存在于主脑的数据库,据我推测,可能是当时某些要员、富翁的孩子,或者家庭从事需要保密的工作……”
“简单来说,我们没法判断这人身份,没法打开他的脑子掏出情报,没法将他完全粉碎并复制,甚至连这人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都没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