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暂时是这样。”秩序监察尴尬地笑笑。“那栋楼里应该没有能让他做到这一步的东西,这可能是阮闲那边的新型防护措施……您看,毕竟DNA干扰剂生产起来很麻烦,他们手里估计不剩多少了。”
“用那些片段做既有数据比对呢?”卓牧然捏捏眉心,“说不定可以找到这个人的亲属。”
用亲人攻陷一个人的精神防线向来有效。这个青年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在2100年时还是个稚嫩的年轻人,血亲全部离世的可能性不高。
他们手里很可能有完美的资料,或者有现成的人。
“不行,取得的片段太不完整,按照我们目前的技术,得不出结果。我们目前只能给出他的生理指标,以及人格分析。”
卓牧然拧起眉头:“等他适合交谈了,记得通知我。”
阮闲在被单下露出一个笑容。
这里的隔音措施很好,哪怕他竭尽全力去听,也只能听到声如蚊蚋的交谈,辨清内容则要花费更大的力气。不过阮闲反倒更喜欢这样的环境——它逼迫他倾尽全力倾听,体力消耗得极快,有助于他保持虚弱而紧张的身体状态。
事实上,他并非耍了多么高科技的手段,只是向阮教授打听清楚了主脑的检查习惯,以及S型初始机的特性。
其实它的特性总结起来很简单——若把它比作酸性药物,而病痛是碱性物质,在宿主的体内,S型初始机会优先解决面前的问题,与病变和伤口厮杀成一团,变得极难侦测。而在这场大战完毕后,它开始骄傲地打扫战场,变得安分而显眼。
脱离真正的宿主后,它的便从机敏的将军变为麻木的士兵,只会直截了当地修复。在没有太多伤病可供修复的情况下,不管合不合适,它一定要将自己消耗干净——药物接受过量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Z-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他只做了一件事——五天来,持续用仲清的血液感染自己。
作为成熟体,仲清血内病毒的浓度高得吓人。可惜这些小家伙懒惰得很,在意外得到安定的新家后,它们的感染性低得惊人。为了让它们在自己体内安居乐业,阮闲费了好一番功夫,借口要更好地照顾仲清,才从关海明那里拐弯抹角地弄来情报。
按照阮教授的说法,初始机会在第一时间对他的身体进行检查。他只要保证那个时候S型初始机还在和那种毒性极高的病毒大战,秩序监察们只能捡到战场上的残肢断臂。
考虑到他们所处的环境很难弄到高级机械,主脑会更倾向于自己为了防止被复制,已经接受了类似阮教授的DNA干涉。而自己体内又有不少机械组织,它也不会贸然在自己体内留下可以传输信号的机械,以防被未知的微型机械逮住信号,暴露位置。
毕竟目前自己的身份是“机械生命”方面的专家。
然而S型初始机战胜那种病毒只是时间问题,若是过几天主脑再取了样本检查,他无疑会暴露。接下来他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努力误导主脑,在未知中谋求一片生机。
床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阮闲嗅到一股淡雅的、令人心平气和的香气,他能听见皮肤擦过细绒毯的轻响,清浅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
可他没听到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