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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闲又动了。
他径直翻过桌子,动作无比利落。待阮闲意识过来时,自己已经野兽般伏在桌子边缘,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手中笔尖离宫思忆的左眼不到半厘米。
莫名的熟悉感,他想。
这回警报声没有响起,宫思忆愣了片刻。
年轻的治疗师并没有像个正常人那样本能眨眼——他被瞄准的左眼大睁,古怪地转动起来,场面一时间有点骇人。下一秒,他软软地向后倒去,整个人瘫在柔软的扶手椅里,双眼还睁着,心跳和呼吸骤然变得迟缓至极。
“宫思忆先生下线,PES-A型665s290进入休眠状态。”那机械音再次响起,“桌面不属于正常活动范围,建议病人离开桌子,前往餐厅就餐。”
果然如此。
面前年轻俊美的咨询师一开始就是仿生人,或者压根就是个人形装置,由真正的宫思忆进行远程操控。自己虽说拥有大量相关的知识,却对这种款式的机械装置毫无印象。看来不止是记忆,他的常识也有较长的断层。
另外,似乎只要“没有杀意或敌意”,警告装置就不会启动。他只需要将情绪控制好,并且将外露的行为全部归于“好奇”这个情绪就好。
阮闲整整衣服,将笔藏回袖子,开始向餐厅走。
现在他只需要弄清楚三个问题——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自己的同伴在哪里,以及自己到底……疯没疯。
根据知识储备推断,自己很可能是某个领域的研究者。他的双手也没有长期从事劳动类工作留下的痕迹,脑子也还算好用。而看自己失忆后的情绪反应,也不像是需要药剂强行压住情绪的类型。
电子腕环内的数据被人为清空,只留了个假名,身体不像受了严重伤害,感官反倒敏锐过头。考虑到自己对这地方的本能厌恶,比起吃药逃避,他更应该尽量避免进来才是。
也许自己并非“出现意外并被收容”,阮闲更倾向于这是某项安排的一部分。
可他想不起来更多事情。
焦躁和空虚在他的心底灼烧,无论他进来的目的是什么,那都应该足够重要。
如果自己没疯,关于末日和同伴的想法成立,他的同伴这会儿该在某处等他才对。自己光是动个攻击念头都会被紧紧束缚住,逃离怕是难度更高。如果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安排个人在足够近的地方进行观察,并视情况接应要更合理些。
如果自己真的疯了……
阮闲抿抿嘴唇,在餐厅角落坐好。他还有一周时间,理论上足够搞清楚这三个问题,当下填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面前的粥闻上去温暖香甜,里面搁了煮软的南瓜。阮闲刚拿起勺子,一个身影便挡住了投射过来的光。
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正站在桌边,标准的国字脸,眉毛拧着,看起来情绪不怎么好。他自个儿端了碗粥,死死盯着阮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