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心惊,王妃怎么连验都不验一下就吃了。
万一里面有毒呢?
她可还没忘记这个铃雅公主之前给祈钰下蛊一事。
但祈钰没发话,她就只能在后面垂头站着,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宫女。
铃雅见她吃得半点不含糊,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了毒?”
说完这句话,她就有一种出了恶气的感觉。
谁让祈钰之前在咏春堂时还拿这句话来吓过她,有来有回才更有意思。
祈钰听了,夹菜的手也没停,浑不在意地回道:“公主既然知道我是个大夫,就不会使下毒这种手段。”
铃雅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她身后的阿狄却有些不满了,呛声道:“王妃可曾听说过医者不自医,若是被下了毒,就算你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来!”
祈钰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注视之下又迅速消灭了一块糕点,语气笃定地回道:“若是我今日中了毒,明日齐王殿下就能让你们二人为我陪葬,倒也不亏。”
“你!”阿狄被她这话气得不行,但又反驳不了,只能气鼓鼓地指着她。
铃雅抬手,将她挡了回去,“阿狄,不要失礼。”
说罢,又眸光有些阴沉地看向祈钰,见她当真吃得没心没肺的,有些不爽。
“王妃这是在炫耀王爷对你的宠爱?”铃雅憋着气,问道。
祈钰放下筷子,笑了笑:“自然不是。”
见铃雅狐疑地看着自己,她又拖长了语调,故意说道:“毕竟,王爷对我的宠爱日月可鉴,用不着炫耀。”
这下,连铃雅都有些失态,想不顾礼仪地用手指着她了。
但她毕竟是个公主,只能把那口气压下去,默念道,不跟这种刁民一般见识。
祈钰吃饱喝足,又欣赏了会亭子周边的风景,见此处草长莺飞,倒是个难得的福地,叹了一声:“看来,父皇对你还真是上了心。”
铃雅沉默不语,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自从入宫以来,厉天泽就毫不掩饰对她的优待。
她现在住的萱若阁距离皇后的景阳宫也就隔了几步,是整个皇宫中景致最好、也最宽敞的宫殿。
若是后宫里那些嫔妃住在这,怕是要喜不自胜。
但铃雅却没有任何喜色,她知道,这是厉天泽的表态。
他未必对她有意,可他确实起了想纳她为妃子的心思。
铃雅也知道,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无论是嫁给齐王,还是大昭的皇帝,对突兰来说,都是一笔好买卖。
她虽贵为公主,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现在的她,对厉天泽而言还有几分价值。
可日子长了,她就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得不除。
祈钰见她低头沉思,也不打扰,只是目光闲闲地看着水上飞的白鹭。
半晌,又轻声问了一句:“公主可想好了?”
铃雅心下一惊,难道这人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她警惕地看着祈钰,冷声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祈钰收回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额间的那朵铃兰上,眼底带笑地看着她。
一片寂然中,铃雅只听见她缓缓开了口,语气轻柔却又让人瘆得慌。
她眉眼含笑地说道:“既然公主没听明白,那我再问一遍。公主可想好了,是想死还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