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婪躺在床上,距离华景笙的离开已经半个小时了,一直没有动的她从床上起了身。回头看了看四周,静谧的空气使得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她看着自己被固定的手,耳边不自觉的出现了索尔声嘶力竭的声音,掀开被子走下床,脚触在地上的时候才觉有些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脚也被包上了纱布。但是她不在意,赤着脚往外面走。
“小婪,你起来了!”
本来以为外面没有人,却不想走出去就遇见了莫森,他像是一直坐在外面等着她出来一样。
尹婪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仿佛是忘记了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莫森望着头发散乱,目光无神的她,苍白的面色让她看起来很是柔弱,但是满身是伤的她又表情又那么淡然,无形间又多了一份坚强。
“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尹婪默默的望着他,沉默了半天才蠕动了几乎黏在一起的嘴唇,“莫森。”
她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短促。
莫森望着她,见她站着不动,走上前去,“怎么了?想吃什么,你尽管说,我一定给你弄。”
尹婪摇头,“索尔呢?”
莫森听她问到了索尔,表情一僵,“他……他已经安置好了。”
“他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尹婪没有忘记索尔之前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们说好下山之后就会和盘托出,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下山的人会只有她。
“这个我不知道。”莫森摇头,“不过按理来说,应该不认识才对。他之前在德国,可是你却一直在意大利,就算之前有所互动,但是你们碰面的几率应该不多。不过你的名字,他肯定是听过的。”
莫森的话无意间让尹婪想起了一个她一直忽略的事实,她和索尔几乎没有交集,但是她却从索尔之前的行为与谈话间依稀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善意,而这股善意不像是突然升起的,更像是因为某种联系产生的。
而且他那么义无反顾的为自己付出性命,这一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莫森见尹婪低着头,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心里不忍,便劝慰道:“小婪,索尔的死是意外,而且他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不要太难过,这样他也会不安心的。”
听闻莫森的安慰,尹婪的眼圈霎时就红了,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从心底处迸发。她凝着泪眼望着莫森,哽咽道:“他是可以活的,是我拖累了他!莫森,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个拖油瓶,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我不值得他们为了我失去生命!”
“小婪!”莫森听着她自我否定的话,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语气沉重道:“你怎么能这么想!”
“不是吗?”尹婪反问,眼泪由一滴滴汇成了一条细流,“算上最初的方元淅,如今索尔已经是第三个为我死的人了。我觉得我越来越没用,也觉得我越来越会拖累人,我现在成为了宁欧的负担,成为了景爷的累赘,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你现在最好是什么都不要想!”莫森见尹婪越来越激动,死死的按紧了她,“你需要休息,你身上还有伤。而且小婪,你不是负累,更不是景爷的累赘,景爷陪了你两天,你难道看不出景爷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吗?”
说到这个,尹婪闭上了眼,就是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回应不了。这样下去只会消磨两人曾经建立的信任与情感,最终落得一无所有的地步。
莫森见尹婪不说话,一副更加痛苦的表情,压抑住了内心的话,轻声道:“好了,不要多想,你现在还很虚弱,多休息这样才能恢复得快。”
“景爷呢?”尹婪依旧闭着眼。
“他出去了。”
尹婪睁开了眼,“他是因为什么事出去的?”
“我不是很清楚。”
尹婪静默的凝视他,沾染着泪珠的眼睛格外晶莹剔透,“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敢说。”
“我真的不清楚。”
“那我自己去找人问。”尹婪见莫森有意隐瞒,直接往外面冲。
“小婪,你的身上还有伤,不要到处跑!”莫森立刻跑到门口去堵着,修长的四肢死死的占据了房门的四处死角。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有自己去问了。”尹婪擦掉了泪痕,盯着他。
“景爷说了不让你知道,我不能背叛景爷!”临行前,华景笙叮嘱了他,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尹婪的。
尹婪淡然一笑,笑容却显得凄冷薄凉,“这么说,他出去见的人要么说宁欧,要么就是华景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