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婪!”赤火听闻她充满了嘲讽的话,声音冷然道:“不要以为门主依着你,我们就必须顺从你。这里是鹰门,能够融入鹰门的都是我们的手足,手足之前规矩自然没有那么森严。倒是你,你以为你成为了华景笙的手足,不想却被对方这般摒弃,如果不是我们门主接纳了你,此刻的你连丧家犬都不如。”
尹婪听闻赤火残忍刻薄的话,厉色转身,伸手就拔出了他绑在腰间的枪,“你再说一次!”
赤火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拿着枪指着头,邪魅一笑,“再说几次都可以,我只是阐述现实!怎么,听不下去啊!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锋芒尽露,我一定会好好的隐藏自己,否则连最后的栖身之所都失去,那你就真的走入了绝路!”
尹婪握枪的手紧得几乎将枪柄嵌入了指尖,但是赤火说的话,她却反驳不得。
一旦离了宁欧这里,温斯的追杀,华景笙的除内,必然将她逼得无路可走。
赤火见尹婪面色有怒,眼中却有深切的悲色,极淡一笑,扣住了被尹婪紧握的枪,将其重新别在了腰间,转身离去。
在房门再度合上之后,尹婪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力气一般,恍恍惚惚的跌坐在地。
丧家犬都不如!
如今的她竟然沦落到了这样可悲的地步!
一丝细碎的疼痛从心头蔓延而出,沿着心脏的外壁嗤嗤嗤的裂着,疼痛感随着龟裂的加深,伴着呼吸,深沉入肺。
短短几分钟,便让她疼得脸色惨白。
她分不清到底这是精神上的疼痛,还是真的心在疼。
被华景笙放弃的她,竟然连丧家犬都不如。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得到宁欧的珍视!
夜色悄然而至,没有预兆,没有防备,当尹婪从黑暗中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依然是黑暗。
如同被施以了魔咒般的夜色浓郁的铺开,肆意的渲染着整片天空,仿佛要将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拉入它缔结的帝国之中。
她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身子,抱着自己坐了起来。
望着月光温柔的玻璃上涂上了一层柔和之光,成为这片黑暗中唯一温暖的颜色,一直压抑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慰,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这样枯坐了多久,房门再度被人拧开,来人步伐轻柔,呼吸匀称,仿佛是刻意训练过一般,小心翼翼。
当触及满目的暗色时,对方稍作停顿,轻手关上后,才轻脚的走了进来,然而没走几步,步伐再度戛然而止。
“阿婪,你还没睡?”一声低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融在这片月色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温煦。
尹婪没有回答,目光怔怔的看着月辉,仿佛这样就能让那片温暖入驻冰冷的心间。
宁欧怕在黑暗中呆得久的她眼睛不适应,没有开灯。缓步走向她,见她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蜷膝坐在地毯上,幽深的眸光蓦地一暗。随后屈身坐在了她的身旁,见她眉目静柔的看着头顶的弦月,便开口道:“今天阿莺来找过你了。”
尹婪淡然的眉色一动,目光抽离了那片还没入驻心间的温暖,借着浓浓的暗色,森森的看向他,“你来兴师问罪?”
手足被欺,所以连他不能坐视不理。
宁欧见她的眼隔着夜色深深的望了过来,轻轻垂首,倨傲的五官被清浅的月色包裹,弥漫出层层温柔之色。
“我是担心你被欺负,怎么会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