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群突然就混乱了,像是被大水冲过一般抱头鼠窜。
桌子被慌乱的人群撞翻,上方的酒水摔了一地,各色酒汁流淌在地面,整个地面凌乱得像一个调色盘。
尖叫声一度盖住了鼎沸的音乐声,吓得酒吧老板操着枪就冲了出来,大声呼喝:“发生了什么!”
“不许动!”另一个保护他的人立刻蹿到了他身前,拔枪对准后方的人。
尹婪深郁一笑。
温斯这才发觉不对,回头一看,便见一身黑色风衣的宁欧,眉目邪佞,五官阴沉,那双如夜的墨眸暗卷着厉厉寒光与腾腾杀气,整个人逆光走来,仿宛若杀罗。
“温斯,我的人不是你能带走的!”冷冷的音调仿佛阵阵寒风,直直往人的骨头缝里刮。
尹婪看着宁欧走来,脸上的笑容十分安然,似是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亦仿似根本不在意他是否生气。
温斯见宁欧走过来,他的人也跟着簇拥了上来,三对二,他的人自然不占优势。轻轻一笑,笑容却极为妖丽,“宁欧,我能不能带走无所谓,但是我只需知道你锁不住她就够了。”
“你想要带走她,你试试看啊!”宁欧被温斯挑衅得怒了,厉色放言。
温斯看着笑得柔和的尹婪,知道这才是她的目的,高傲的扬了扬眉,整理一下被手下一护,有些凌乱的衣服,道:“那你就等着吧。”
说完之后,大步一跨,清雅的离开。
保护他的人却没他那么潇洒,但是宁欧的人偷袭,一路小心的护送着,直到走出了酒吧这才放心的转身。
见温斯走了,尹婪的笑容也就淡了下去,“找得够快啊!宁先生,看来你真的把我看得很近啊!”
“尹婪,你到底要玩什么!”宁欧看出了她与温斯之间的暗涌,满目痛心的看着她。
明明那么讨厌自己成为棋子,为什么又要心甘情愿的拿自己做局?
“玩我想要玩的。”尹婪看也不看他,径直越过他,朝门口走去。
宁欧看着尹婪纤瘦的背影,轻然喟叹,而后又无奈的跟上。
“哎!你们要赔偿我!”老板见闹事的要走了,立刻上前抓住了宁欧。
宁欧厉眸一扫,杀气腾腾。
老板表情一哽,有些心虚,但是却又不甘心自己的场子被这么闹了什么都没有,鼓起勇气不放手。
跟随宁欧的人立马拿出一沓钱,塞给老板。
老板这才满意的松了手。
一路无波,回到总部之后,宁欧却下了死令,让守在大门口的人认清尹婪的脸,除非他带着她,否则不管是谁,都不能带她出去。
于是,尹婪再度被囚禁了起来。
坐在窗前,看着被点点墨色侵染的夜空,密密麻麻的黑色仿佛是一只只小虫子,将白昼一口一口吃进了肚子,也将人寄托在白天的希望一点一点的吃掉,尹婪的心里蓦地变得沉重。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得都是与华景笙,与五哥,与赛斐,与莫森一起的日子,那是生命中的第二次甘露,让她相信老天没有遗忘她。
可是在亲身面临华景笙的一次抛弃之后,这些她所认为的美好都成为碾磨着她心的利器,每天都会让她的心鲜血淋漓。
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但是宁欧却还在千方百计的想要自己的心,自己都快保不住的东西,自己都快要失去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给他!
脑海不自觉的再度响起了临死时方元淅的话,她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是不是?
所以才走得那么艰难,走得那么绝望。
为了不让她成为被摆弄的棋子,六音不惜豁出性命来催促她走,想要给她谋出一条生路。既然连六音都会不忍心这般待她,那他华景笙……怎么忍心!
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为了能留在他身边,有多拼命吗?
现在她再度堕入了命运的魔咒,除了漠视,忽略,激怒,甚至是刺痛宁欧,她不知道该怎么来抗拒宁欧了。
她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华景笙一行人成功从叙利亚逃离,回到了之前他们曾停留过的迪拜。奢华致美,醉纸迷金,独一无二,这样的形容词便是为它量身打造的。
它仿佛是永不凋谢的,永不褪色的,依然固我的,坚韧的,傲然的,绝无仅有的立在沙漠之中,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看着这片从未消弭的奢华,华景笙的眼中染上了一丝沉痛,想到那半身浴血,面色惨白的尹婪,那份沉痛便辗转入喉,让他的心都不由变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