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擦过宣纸的声音很催眠,不知道殿内燃了什么香,很好闻,浅淡的味道,既不熏人,攻击性也不强。
白衣少年的姿势越来越放松,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最终停了下来,仿佛落在白玉上休息的蝴蝶一般。
正在作画的人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抬眸看着睡了过去的云栖迟。
睡着的人看起来比睁着眼睛的时候还要乖巧,就像是可以随便揉捏都不会生气似的。
水行时满意地点点头,指尖轻动,缠在对方手腕上的水镯子轻轻地蠕动了一番,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似的。
偌大的大殿里只有两个人,蓝发男子弯腰抱起了身形比他小了几圈的白衣少年,但下一秒,少年就睁开了眼睛。
“画好了?”
睁开眼看见一双水蓝色眼眸的云栖迟瞬间掩去眼底的锐利,转而迷迷蒙蒙地开口问道。
“嗯,画好了。”
水行时大多时候的心是如水般平静的,犹如沉寂了千年的湖面一般,任由外界如何的喧闹,他心湖依旧平滑如镜。
这也让他对自己的人宽容不少,只要不犯什么大事,他都可以忽略之后淡漠而过。
云栖迟勉强一笑:“今晚留宿在国师府,麻烦您了。”
他双手抵在对方肌肉紧实的肩头,然后用力一推,从对方的怀里逃了出来,瞬间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怀里骤然一空,水行时略带些不满地看了云栖迟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抬起下巴示意对方自己去看。
矮桌上铺着刚刚画好的画,画上海棠花肆意地绽放着,片片落花如雨。花下坐着一个白衣少年,面容昳丽精致,竟比满树繁花还要耀眼。
云栖迟回过头:“大人丹青妙笔。”
“你长得好看。”
水行时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和世俗的眼光了,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云栖迟话里的客套中带着几分认真,但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噎得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
总不能顺着对方的话自己夸自己长得好看吧?
水行时抬手按住了云栖迟的头顶,语气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还满意吗?”
“嗯?”
“回礼。”
“大人已经送我不少东西了,实在是有些受之有愧。”
云栖迟抿唇一笑,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然后委婉地拒绝道。
下一秒,带着清冷水汽的怀抱猛地包裹住了他。同时,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鬓边。
“拿着。”
低沉华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得好像是紧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水行时的语气不容置疑,一边说还一边把云栖迟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强忍着逃脱的云栖迟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长相俊美的水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