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颤抖的捧起秦宗言的脚,想要亲吻他的鞋面,却被秦宗言一脚踢翻在地,他漠然道:“我不是你祖父,不缺狗伺候。”他偏头问始终静默站在一旁的秦纮:“要留他吗?”
秦宗言的话让秦绍浑身发抖,他知道父亲真对自己动了杀心,就因为他吓了那对母女?秦绍痴痴想着那对像画里走出来的母女,当年阿娘也是这么抱着阿妹的,可为什么一眨眼什么都变了?
阿耶明明应该抱着阿妹,给阿妹当马骑,而不是抱着一个不相干的人。阿娘明明说他的名字是阿耶给他取的,绍,继也。他是阿耶最疼爱的儿子、阿妹是阿耶最疼爱的女儿,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阿娘骗他!
秦纮双目微垂,低声道:“父亲,他是我兄长。”
秦宗言淡声吩咐道:“五十鞭,让他清醒清醒。”
侍卫们上前将秦绍捆起来倒挂,用藤条鞭扎扎实实的抽了秦绍五十鞭,因为秦宗言只是惩罚儿子,并不是鞭打犯人,所以鞭子落在秦绍身上只让他感觉剧痛,但不会留伤疤,也不会有内伤。
秦绍疼得眼泪直流,但他不敢大声痛叫,只呜呜的哀求。秦纮眼观鼻、鼻观心,他已习惯父亲对秦绍的格外严厉。待五十鞭抽完,秦宗言看着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长子:“把自己洗干净,去给夫人道歉。”
秦绍挣扎的由侍卫扶起来洗漱,待秦绍被人拖下后,秦宗言说:“我被你祖父逼着立誓,要好好对他,可你没有,以后他就给你处置,死活我不过问。别觉得他是被狗养大的,就是一条狗。”
秦纮低声道:“我知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在四年前,秦纮或许对父亲还有几分怨气,现在已经不会,如果他还这么小家子气,也枉费父亲这四年对自己的精心教养。
父亲当年对他们母子已经尽力安置了,母亲的死也不是父亲愿意看到的,那时连阿翁和外翁都死了。就是秦绍怎么安排他暂时没想好,但他不能死,至少不能让阿耶担任弑子罪名。
秦宗言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你也去换身衣服,一会陪你母亲和阿妹用膳。”
“是。”秦纮应声而下。
秦宗言起身往正房走去,他脸上仍带着几分阴沉,下人们皆不敢上前触他霉头,远远避开。他直到听到房里谢兰因和谢知轻软的对话声,神色才一下转为柔和。
房里谢知正在给谢兰因将于阗国在哪里,书上也有写,但是“在且末西北,葱岭之北二百余里。东去鄯善千五百里,南去女国二千里,去朱俱婆千里,北去龟兹千四百里,去代九千八百里。”这种话是个人都看不懂。
她随手画了一张中国地图,指出塔里木盆地所在,谢知方向感不强,但是她知道全国地图、全世界地图,就算地理盲也能知道哪个国家在哪里。
平心而论,这时候的魏国领土真不算大,好多地方都是一个个的小国家。当然梁国更小,更南面过去也是一个个南蛮小国,后世华夏经济发达的某个省会迄今还没开放出来,还是罪犯的流放之地。
谢兰因见女儿随手画出,大吃一惊,“谁给你看过舆图的?”舆图是军事机密,就算父亲以前曾为中书令都不许私下拥有舆图。秦宗言是将军倒是可以,但是一旦卸任,他手中的舆图必须上缴。谢兰因倒是见过舆图,是萧赜给她看的。
谢知愣了愣,舆图怎么了?她想了想说,“陛下书房里有舆图。”拓跋曜寝室的书房里的确有地图,不过画法跟现代地图不同,看着感觉略抽象。
谢兰因叹气,“你们真是小孩子,他怎么能给你看舆图?以后你就当永远没见过舆图。”
“我知道。”谢知虽不明白阿娘为什么这么紧张,但肯定舆图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
“于阗国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吗?”谢兰因问。
“他们出产羊脂玉算不算?”谢知哪里知道于阗国有什么重要地方,就算先生也不会跟她讲这种事,或者她下次可以去问问拓跋曜?
谢知知道于阗国还是拓跋曜送了自己一匣子羊脂籽玉,各个漂亮的让人爱不释手,拓跋曜见她喜欢,说下次还让于阗国进贡,她才知道于阗国的存在。
谢兰因失笑摇头,她怎么想到问阿菀的?阿菀再聪慧也是五岁的孩子,“你那匣子籽玉就是于阗国进贡的?”
“对。”谢知点头,“我给阿娘的按。摩。棒也是于阗国玉匠打造的。”谢知让人打了大中小三只一套的按。摩。棒,黄金和玉石各一套,让谢兰因记得让侍女天天帮她按摩脸部。谢知自己也有,但她脸部不用按摩。
她现在这年纪,只要涂点润肤露就好了,不用做太复杂的程序,但是她十分喜欢让侍女用按。摩。棒给自己按摩身体,尤其是她上课回来按摩,感觉身体血脉都活络了。古代课程安排太不人道了,哪有让低年级小学生一天到晚坐在教室上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