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有着一头黑色的柔软的短发,不好好打理的时候就会蓬蓬地炸开。但是族人多多少少都是这样的发型,包括还年幼的花时,头发也微妙地有了向天翘起的弧度。
负责照顾两人生活的叔父与叔母表示,小孩子学习说话的时候要多多练习,最好哄着她多说一点,于是第二天叔父大人就看到了一个满口嚷着“哥哥”“哥哥”的花时。
“我的意思是……多学几个词汇。”叔父慈祥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比如,叔叔。”
“哥哥!”唇齿不清、咬字含糊,花时却重复着这个词语,然后滚进了自家哥哥的怀抱。
“万一以后逢人就喊哥哥那该怎么办!”叔父很忧郁:“不能把花时教成这样,啊,我不能对不起我那苦命的哥哥。”
卷发的男孩抱着怀里的肉团,又开始教她说新的词语:“哥哥的名字是止水。Shi——sui。”
“Shisui。”
秒学会。
叔父大人兴致勃勃地问道:“那来试着喊一下‘Ojisan’?”
“哥哥!”
叔父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他已经预见到了花时未来的兄控之路。
虽然小花时很可爱,叔父大人也想多陪一下这对失去了双亲的兄妹,但是战争却让他不得不离开。忍者们在战争中阵亡、失踪,墓地中的新坟一排排建起。新刻上英灵碑的名字一串接一串,有许多牺牲者甚至是刚踏出学校不久的孩子。他们早早地开始学习忍法,被战争逼迫催促着毕业,最终又死在了战场上。
花时学会了很多词语,比如她的名字,比如她的姓氏,比如她的叔父的大名,比如如何去表达“饿了”“睡觉”或者“想要哥哥”。有哥哥在的时候,就只要窝在哥哥的腿上就可以了。哥哥不在的时候,就做一只安安静静的美团子。
哥哥很忙,白天要去学校学习,下学之后也没有歇息的时候。往往是花时和玩具滚成一团的时候,七岁的止水忙着练习投掷苦无、锻炼体能。因为战争的吃紧,不少如他一般的孩子都打算提前申请毕业,以便可以早日补充木叶的战力。
虽然他还年幼,可是他经常说出一些大人才会说的话语,这让叔父大人很是吃惊。那些关于和平的理念让叔父很赞同,可是每当止水提到家族与村子的关系,叔父就会让他不要继续了。
“这是大哥告诉你的吧。”叔父很忧愁,说:“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可以思考的。”
已经是战争动荡的时刻,家族和村子中枢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数十年来累积下的怒怨似乎随着战争而持续发酵,随时准备找到爆发的缺口。这样一个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时候,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于是止水只能对花时说话。这些稚嫩却饱含期待的话语,却无法被花时所理解。她接受的词语和认知太少,还无法体会这其中所有的遗憾与深刻。花时只能用黑色的大眼睛盯一会儿她可怜的哥哥,然后就继续滚到腿上进行翻滚运动。
三岁是个奇妙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