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商仪已经不再接电话。
虽然在意料之中,眉宇还是深深拧了起来。
周穆然沉默不语跟着,陆吟迟再开口时,他正低头整理领带和衣襟。
抬起头,“陆太两个小时前只在明丰广场附近的星巴克消费了一杯咖啡,之后就没再有什么别的消费。”
陆吟迟想了想,毫不犹豫说:“去明丰广场。”
周穆然试探道:“陆总,是两个小时前?”
电梯门打开,陆吟迟犹豫了下还是按下,据他了解,商仪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回水榭别墅,事实上她大概今晚都不会回。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陆吟迟还是挺摸得清她脾气。
商仪从医院出来,像一只漫无目的无头苍蝇,车子停在医院后面的停车位没开,低着头,顺着马路走到对面的公园,踩着雪,经过一路萧瑟的枯萎植物,行行色色的陌生人。
穿过公园时还没恢复冷静,又顺着一条笔直大道走了两三个站牌,脚底差点磨破皮,膝盖和小腿不断叫嚣,只好坐上七路公交车,到明丰广场,整个人冷冰冰的,喝了一杯热咖啡才缓过来。
于是她在暖意洋洋的星巴克,望着外面安静的,洁白无瑕的雪景发呆一个半小时,展文敏出现,她慢悠悠从位子上站起来,看着展文敏,眼底微微发酸,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商仪意识到真闺蜜这个身份所具有的,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因为闺蜜是这个世界上发生利益冲突的可能最小的存在,跟你既没有完全重叠的交际圈,又不像男人,昨天你侬我侬谈情说爱,今天又因为鸡毛蒜皮小事闹得形同陌路。
商仪再一次跟展文敏回了家,进门二话不说打开冰箱,挑来挑去,选了一盒香草味的八喜冰淇淋。
吃着冰淇淋,盘腿坐在沙发上,望着外面虽然是第一场雪,但有模有样,簌簌而落的雪夜出神儿。
一分钟后,她狼吞虎咽吃下一盒冰淇淋,胸口变得冷飕飕,心里才没那么憋屈。
展文敏换上棉拖,悄咪咪走近,扶着沙发边缘尽可能不闹出动静。
两人对望一眼,展文敏试图活跃气氛:“我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见我室友冬天吃雪糕,她们吃过晚饭一人拿着一个雪糕回来,我吸了口气,原来冬天可以吃雪糕?她们当时也吸了口气:冬天不可以吃雪糕?”
展文敏说完,客厅里寂静无声。
就差回应她两声乌鸦叫。
商仪捏着小木勺,垂眼皮子,“唰唰唰”刮了半天,把最后一口冰淇淋送嘴里。
随即“啪嗒”一声,吃完的塑料盒和勺子,准确无误砸中纸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