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里面传出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厉函半躺在床上,余光扫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刚才那条被两人争来争去的睡裙,此时已经孤零零的躺在里面,成为一件垃圾。
他左想想,右想想,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话说错了,能把怒火牵到自己身上来。
思考良久,最终还是放弃,直接拿过手机打给了令君泽。
电话铃声响起不过几秒便被人接起来,令君泽今天正好没有手术,正坐在家里的壁炉旁边烤手,“怎么了,这个时间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厉函沉了两秒才开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有件事想问你。”
令君泽翻转手背的动作顿了下,有些意外的挑了眉,“你说。”
厉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下,特别是自己说过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他听,“我说的这些难道有问题?”
令君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没问题?”
“哪里有问题?”
“首先啊,你说的这些话,从你的立场上考虑的确没问题,但是从舒恬的立场上来想,就是很大的问题了。”令君泽现在都快成了厉函半个军师,下意识的就想为他操心,“你看啊,你觉得整件事是为了这条裙子,但是对舒恬来说,是江楚婧侵犯了她的个人隐私,随意动用了她的东西,她心里能好受吗?”
他说的这些厉函都懂,可是……
“事情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只要没有下一次不就可以?”
令君泽恨铁不成钢的摇头,“是啊,下不为例,那这一次就这么算了吗?这是两码事,况且舒恬在意的也不是这条裙子,她就是在意你对江楚婧的态度,人和动物是一样的,都有圈地意识,当有外来人侵略自己的空间时,不光是警告就可以,势必要驱逐出去。”
所以舒恬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态度坚决,才会说是她的底线问题,从根本上来说,她是觉得自己的领地遭到了侵犯。
而这个领地不仅仅是空间,也包括人。
江楚婧触发了她的危机意识,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厉函虽然不是完全理解,但也听进去令君泽的话,三十二岁的年龄让他跟一群精英开会容易,哄一个傻丫头却不擅长,不得不求助,“那我该怎么做?”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就是她说什么,你就顺着说,千万别想说服她,女人在这方面的事情上比任何人都倔。”令君泽说完又不放心,忍不住嘱咐他,“她要是骂你,你也得顺着,明白吗?”
厉函沉沉应了声,“嗯。”
事情说完,他准备挂电话,令君泽急急忙忙喊住他,“阿函,人家小姑娘比你小了整整八岁,有什么事你都多担待着点,让着点,她能让江楚婧住进去已经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了。”
当时令君泽知道舒恬同意之后十分意外,他以为她一定会斩钉截铁的拒绝,没想到竟然答应了,她做出这样的牺牲,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厉函做出的让步。
厉函动作一顿,脸色黑沉自嘲的笑了下,“你觉得我现在还没在让步吗?”
他在舒恬面前别说是让步了,都快让到没底线的程度了。
令君泽回想了下,他好像的确都挺惯着舒恬的,“行行,那这话我收回……”
话未说完,电话那头已经被人挂断,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令君泽忽然有点羡慕起他来,起码还有一个能够讨好的对象,不像他,连个可以做这件事的人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