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苦涩感充斥着整个口腔,口中仿佛被灌满了奇怪的液体,那些液体还会自己流动,顺着口腔就钻进喉咙里,莫南一激,只想咳嗽,哪知到处都是这种苦涩的液体,鼻子一吸气就吸了进去,顺着鼻腔直达喉部。
他被这样的作呕感逼的发疯,不敢睁眼,挣扎起来想脱身,无论他怎么逃,所处的周遭都被这些诡异的液体填满。
正当他逐渐感到绝望的时候,一股强劲抓住他整个人,将他往上拖,然后窒息的感觉就消失了,他这时想睁眼看看,眼皮却跟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只觉得那股劲的源头,很是温暖,他忍不住想走近些。
还没等他靠近,那劲忽然间就远离了,而且速度很快,他慌了,忙伸手想要扯住它,不料自己身后也有一股劲,将自己狠狠往后拉。
悲伤。
他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它越来越远,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了上来。
悲伤的感觉逐渐强烈起来,从心脏部位弥漫到全身上下,每一处皮肤都被凄怆的情感困住,跟刀割一般,虽没有痛觉,但很是难受。
莫南此时无比渴望放声恸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哭出来没有,总之心中的难受是一点都没宣泄出去,反而越积越多。
又过了不知多久后,他觉得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身旁的环境,还是自己的内心。荡起的涟漪逐渐平静,所有的伤痛都被掩埋了起来,恍如一处幽幽的潭水,深不可测。
他细细感受着心境的变化,宁静的同时,溢出点点不安和无助。
是谁在哀求自己。
他想做点什么。
他需要做点什么。
可是要做什么。
在哪。
……
之后莫南醒了,映入眼帘的是空旷的天花板,耳边回荡着的竟然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外边天已大亮,和煦的光线透过窗纸,将房内照的亮堂。
莫南睁开眼后,先是盯着天花板恍惚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之前的事情都是一场噩梦。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跳,调整好状态,往自己的右边看去。
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季归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床单上面还留着隐约的痕迹,证明这里有人躺过。
他起来了吗?莫南缓缓支起身子,突然感觉到手压到了什么东西,移开手一看,是一块白色的手帕,湿漉漉的,像在水里浸过一样,他不免心生纳闷这是哪来的东西,又干过些什么。
研究不出结果的莫南,决定还是先下床。他一低头,只见自己衣冠不整的上身,和被拉扯松的腰带,一惊,昨日临睡前的事情一样样浮现在了脑海里,他心惊肉跳地回忆着,为自己的行为话语感到无比懊恼。
……还好季归然最后还是认了怂,他庆幸地想,不然自己清誉就不保了。
他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心里默念着年少无知惹的祸忘记也罢,然后挪身下床。抬眸只见床边的圆桌上,放着一件季归然的外裳,好像上面还隐隐沾了些不明物体。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莫南,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抓过那件季归然的衣服就端详起来。
糊在上面的也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几块水渍。他的外裳的背面处湿了一块,再翻过来一看,正面胸口部位的那里的水渍更多,都快沾湿了衣服的整个上半身。
这厮不会是尿床了吧?脑内浮现这么一个想法的莫南,吓得赶紧又把它扔回桌面上。随后转念一想,尿床应该不是沾的那几块地才对,他犹豫了会,又把那件衣服拾了起来。
喝茶的时候洒上去的?莫南看了看那块背后的水渍。喝茶要摆成什么样的动作才能洒到这里?他把脑内想象的动作一个个拼凑到季归然身上,自顾自笑的不能自理。
笑够了,然后他默默地把这个可能性去掉了。
问题又回来了,这些到底是什么?
古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光是靠猜想,是得不到真知的。于是莫南小心翼翼地拉过那衣服上沾湿的部分,将鼻子一点点凑近,先是隔了一小段距离,嗅了嗅,发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又凑近了点,继续嗅,还是没什么味道……
这时,屋子的大门从外被推开,明媚的阳光争先恐后地照进房间里来,莫南的眼睛突然间接触到强烈的光,莫名觉得胀胀的,刺痛的很。他闭着眼缓了缓,才睁开眼向门口看去,只见季归然皱着眉头,一脸匪夷所思地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