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叹口气说道:“之后我就被我父亲的人带回川内检查休养了一阵子,后来才知道救场的人除了烟鬼那帮你自己的人,还有叫坦克哥带着的一帮卢国胜的人,至于把你放下来的那一枪是一个中央的人紧急开枪的。”
“那,那她们,现在都在哪里?”我嘴里含着烟头压着自己颤抖的嗓音问道,“你之后都没见到她们了吗?”
小笛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我面前说:“言与书我后来找到了,她的头发被烧到了,双马尾变成了短发,胳膊也有几处烧伤,我用了关系帮她做了些手术,现在恢复的应该不错了。她的行李也是在前阵子来收拾拿走了,说是要回家休养。子卿,我自那天之后再也没见到过。”
“期间我来这边住过几天,有一天回来时候只看到茶几上留下的这份信封和这个小盒子。”小笛忽地握着我的手说:“我是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弄的那般结局,如果当时徐庄鑫带人来的时候我再强横点,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陈望,对不起。”
我摇头道:“不怪你,都是我自己太弱了,是我连累了你们,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拿着信封看着小笛说:“小笛,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吗。”
“你曾经,我们同居的时候,那些,都是假的吗?”小笛没有回应我的请求,而是蓦然问道:“也许你最初接近周子卿是因为红玫瑰的命令,但是之后,之后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吗?全都是你自己在表演的吗?”
我用手使劲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痛苦说道:“我想让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能做到吗?我想把作为人的七情六欲甚至丁点儿的感情都阉割掉,可是,真的能办到吗?人,真的能把所有的感情都封闭了吗!”
说到后面我自己的声音变的有些大了,只是其中居然夹带着哭腔。
小笛抿抿嘴,欲言又止,终于是拿起自己的包包出门走去。带上房门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回头说道:“陈望,虽然不知道你们看书多的人是怎么就能确定爱情甚至终身的,但很多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是既定事实!对于已经不能挽回了事情,你只能朝前看,而且是必须往前走。”
我没有接话,直到小笛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我才打开茶几上的盒子,里面是一块缀着红绳的平安扣,抚手触及,温滑细腻,毫无杂质的脂白色。
这是,羊脂白玉?上品的和田玉。
曾经,最初的我,跟着小笛的身边做她贴身管家时候学到过这方面的常识。
平安扣入手,带有一丝润滑,在盒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只有一行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这是《诗经》里的一句话,可是,我是君子吗?子卿,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个如玉君子。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纸,言语不多,可是当我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我心底却不能自已的冒出难言的痛,钻心的痛。
……
平安扣,祈君安:
一瓯清茗,两卷书香,扁舟渡江未思期。
今夕何夕,卿难自知,妾心唯念君安否。
常思初识情难抑,惶恐皆属假意为。
郎君鸿鹄岂可知,卿妾只愿安此生。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然燕尔难合,心意难成,莫不命也。
况妾之清秀,十去五六,乌发已灼,隽雅不再。
君莫自责,妾亦无悔。
睹字如人。
夜,
夜如何其?
夜未央。
木萧萧,雾氤氲,静抚清茗悦虫声。
杯中茗,茗中月,举杯望月显君颜!
……
君且珍重妾自去,勿念子卿曾相恋。
……
疼,真的疼,我身上没有伤口,可看完周子卿的信我的心口好痛。
我趴在沙发上掩着脸呜呜的哭,曾经我跪在父亲的墓前对自己说再也不哭了,可是眼角的泪腺还是止不住,不受控制的刺激着许多液体从眼角汹涌流下。
子卿,对不起,我没有想过伤害你,我以为我想到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真的对不起。
子卿,我好想你阿……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