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灼灼,眼里一派严肃而认真,“芜芜,我说过,你丢失的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弥补,我从没想过食言。”
这个男人,曾经那样伤她,却又对她好得过分。
她情愿相信,情愿再跟着心里的感觉走!
于是,她反握住他的手,郑重点头,“好,我跟你进去。”
偌大的医院,繁忙而有序,有生离死别,也有新的生命诞生。
吴芜跟着他走到VIP病房,正是当年她诞下晨允和晚茗的地方。
几许经年,她和晨允还在,只是晚茗早已化作一抔尘土随风而去了吧?
她心里悲怆,手心却不断传来男人暖意的温度。
“过去吧。”男人缓缓启唇,手上却未施力,显然是想等她鼓足勇气迈出第一步。
可当初她痛得无以为继,一刀又一刀地往不争气的小腹上捅去,如果真能放下,她又何必累出一身的病?
她眼里满含楚色,摇头的瞬间落泪,“不行,我还是过不了那个坎。”
“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你不再是一个人承担了。”男人在她耳边低语。
吴芜望着不长的走廊,当年她就是不顾虚弱的身体,在这儿一个又一个垃圾桶地翻找……心里被剜得生疼。
偏在这时,一道天真无邪的童声在耳畔响起,“不是说了爸爸和妈妈会来的么?外婆,舅舅骗人!”
“昨晚你爸爸打电话,谁叫你这小懒虫睡着了?”又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
“行了,我家晚茗乖得很,听医生的话早睡早起,才不像你个夜猫子呢。”
电光石火间,吴芜身子明显一晃,猛然扭头望着男人。
裴缙绕了然一笑,“快进去吧。”
吴芜几乎是抖着双腿跨进门来的,入眼就是病床上那个脸色消瘦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的小女孩身上。
这丫头也是精灵古怪,正睁着一双干净的大眼睛瞧着她。
到底母女同心,即便不曾见过女儿,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声音颤抖得像被封在寒冬腊月的雪天里,“晚茗--”
晚茗到底没见过她,有几分陌生,怯怯地应了一声,一味地往米月怀里缩。
“妈--”吴芜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尽数喊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是声嘶力竭,“妈,这几个月您去了哪里?”
米月也是老泪纵横,抱着晚茗走到她跟前,拼命忍着哭腔,“傻孩子,你受苦了。”
吴芜只一味地摇头,哭得不能自已,“只要您没事,以前那些都不算得苦。”一侧的吴准一身干净的立领风衣,仍是一派儒雅斯文的模样,见着这场面,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几步走到母亲和妹妹身侧,一把抱住了她俩,“芜儿,过去了,都过去了,晚茗的身体虽然还虚弱,不过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地上凉,快起来吧。都别哭了,会吓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