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前站着一个翩翩男子。--
墨发用一根缎带简单竖起,白皙的脸上两颗黑葡萄一般的双眼静静地凝视着燕飞。他的五官让人惊‘艳’,看久了却不让人觉得寡淡,反而令人越发舒服。一身青‘色’长衫穿在他清瘦的身下,如一根笔直的落拓青松,更显得有一种飘忽之感。
他并不算特别高大,但却仍旧比燕飞高了一个头。清隽的下颌微微含着,嘴微微抿起,问话的时候带了点颤音。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
燕飞心中不禁这样想。
她默默得起身,脸上扬起一个愉悦的笑容:"公子起身了?"
男子轻轻点头,迟疑了下,再次轻声问道:"姑娘是要离开了吗?"
"嗯。"燕飞轻轻点头,莞尔一笑道:"我们在山中住着,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只听说现如今大晋和西岭要打仗了,我想来想去,家中尚有爹娘,还是回到他们的身边为好。"
燕飞顿了顿,柔声问道:"公子一直未曾说您家住哪儿,当初救公子时,担心公子熬不过治病艰难,我也曾四下问过可有谁家丢了人,只是都未曾得到回复。如今公子身体已大好,还是该寻回家去才是。"
男子抿了抿‘唇’,修长的脖颈轻轻低了下来。
他那样子,让燕飞心中顿生了几许怜惜。
男子比她大些年纪,虽然未曾问过,但燕飞看得出来,救他的时候他已弱冠,束了发,那至少也比她大了四岁,如今他多半二十一二的样子。
燕飞的师父曾经说过,男人顶天立地,绝不能让‘女’子怜惜。‘女’子若对男子生了怜惜,要不是爱上了他,要不是这男子实在懦弱。
燕飞觉得她师父说得并不完全。
她不爱这个男子,却也并不觉得他懦弱。但她同样对他产生了怜惜之情。
世事艰难,谁没有一点辛酸泪呢?
"公子……"燕飞轻声道:"我归家在即,公子……有什么打算?趁着我还在,还能为公子出一份力。"
"姑娘对我恩同再造,某岂敢还有旁事要劳烦姑娘。"
男子轻叹一声,动了动‘唇’,却问道:"姑娘,不知现在外世,是个什么情况?"
燕飞看向莲子。
对外界的事,莲子知道得比她要多。她所得到的信息,也都是莲子听了回来告诉她的。
"现在大晋是先帝和太后所出的二皇子当皇帝,如今是乐平二年。不过这个乐平帝没脑子,大晋本就因为一心磕巴巴的事情,和西岭开始生了嫌隙,某些地方上还开始打仗了,这乐平帝也不知道哪儿吃错了‘药’,之前竟然嚣张地让人修书快马加鞭送去西岭,说大晋与西岭公主有婚约,虽然前太子不在了,但他继位为皇,这个婚约还是要履行的。他让西岭把他们最尊贵的公主嫁过来。没想到却因此引发了西岭圣皇的怒火。最近传出西岭那边的回应,西岭圣皇说大晋辱他及妹妹,已下令开始全面攻打大晋。"
莲子被燕飞救下,燕飞虽将她带在身边,却从未告知过她自己的身份。
莲子方才说的话,燕飞也是头一次听到。
"莲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燕飞不由蹙眉问道。
莲子道:"也就是才不久的事。"
莲子顿了顿,皱眉道:"姑娘,要回西岭,恐怕有些难呐……"
两国若是‘交’战,自然会要紧守在国界边缘。燕飞想要跨越国界回西岭去,的确有些困难。
出关的时候,难保不会被人当做是西岭的细作而被抓起来。
燕飞叹了口气。
居于深山,她近乎都要享受这样静谧安详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