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流整个人是一副极度震惊的状态,就这么跪在那里看着被供奉起来的泥塑。
面前的香烟缭绕,那令人安心的味道很快让晏淮流红了眼。
怎么会?
旁边多出一道人影。
晏淮流一回头就看见拿着三根香跪下的顾行云。
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看着,顾行云恭恭敬敬的磕头,礼数周全,表情诚恳,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等那三支香插进香炉之后,顾行云脸上的表情有明显的改变。
像是嘲讽,又像是压抑着什么痛苦。
那清亮的眸子彻底暗沉了下来:“原来这里供奉着师祖,难怪师尊每年都会过来小住,难怪……师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难怪这里的百姓都对晏淮流赞不绝口。
有玉清真人在的地方,晏淮流一贯会维持虚假的好人设。
从前便是如此,即使是失忆了依旧不曾改变。
顾行云攥紧了拳头,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着,右手小指的钝痛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少自作多情了。
晏淮流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脸上的孺慕之情异常明显,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痛苦神色。
顾行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不安的跳动了几下。
再一次怀疑起了“失忆”的真实性。
“师尊……”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晏淮流那平静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先去外面候着,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晏淮流的眼神从头到尾就没有从那人像上面挪开过。
顾行云眼眸低垂:“是,师尊。”
他头也不回的退了出去,想了想又觉得不痛快,试图站在门口观察。
可那厚重的大门被一道劲气关上,在紧闭的瞬间,顾行云还能看见一道明显的结界升起。
他站在那里愣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嗤笑。
“呵。”
“好笑。”
像是自嘲,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心里那股暴虐压都压不住,最终用力踹在了门口的石碑上,整个人气到发抖。
现在能说得通了。
什么经常提起他这个徒弟,什么经常跟百姓们说他的好,都是假的!
他就说这里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当年被玉清真人救回去的时候,他们途经过此处,还停留了几个时辰。
这算是玉清真人会经常出现的地方,所以他师尊才会每年都到这里来刷存在感,来立好人设,为的就是借百姓的口向玉清真人传递他的好名声。
顾行云又用力踢了一把那石碑,脚上传来的剧痛都没能让他停下。
他整个人都在抖,眼睛通红:“你又骗我!你又骗我!”
说什么不记得,说什么会保护他会对他好,都是假的!
里面没有半点动静,顾行云无力的靠在被自己踹了好几次的石碑上,这一刻突然就生出无尽的茫然和无措,内心深处还隐隐多了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