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内。
晏淮流的凳子已经从房间挪到了院中,就差直接带着凳子挪出去了。
酝酿情绪重新出门对他来说实在困难,正是需要有个熟悉的人出现将他拉出这个困境的时候。
他正百无聊赖的研究着外袍上的金丝纹路,顺便思考着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见小闪电的身影时,凌星华的声音突然就冒了出来。
晏淮流一抬头,看到几步之遥的两人险些吓到心梗,第一反应就是搬着那笨重的梨花木凳子跑回房间,扒拉着门槛探出个脑袋观察两位徒弟。
结界之外的余子珩伸手触碰着面前水波一般的屏障,好奇询问:“师兄,师尊是在闭关吗?我以前总看见父亲设这些,还总是晚上,问他他就说是闭关。”
凌星华:……
“不,不是。”
他提高了声音:“师尊,您在吗?弟子来给师尊请安。”
晏淮流伸长脖子朝他们身后看去,在确定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m。
从桌子上拿起新找到的半张面具扣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是一副能见人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妥,这才随手扯掉了结界。
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敞开的房门前站着他们几日未见的师尊,凌星华赶紧上前行礼:“师尊。”
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晏淮流的脸色。
余子珩这段时间被教了不少规矩,但一看见晏淮流就全忘了,忍不住跑过去抱着他:“师尊,我好想你,你有想我吗?师尊你的新面具好漂亮,师尊你吃过饭了吗?”
晏淮流单指点在他的眉心把他推开,满脸冷酷的回了一个字:“嗯。”
凌星华也不判断不出来他是心情好还是不好,递给余子珩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就拉住了晏淮流的手:“师尊,常安居的花开了,满院子都是香味,师尊要不要去看看?”
晏淮流眼神闪烁,开口拒绝:“不。”
依旧是一个字。
凌星华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撩袍子干脆利落的跪下:“师尊,听说您要将大师兄赶出师门,弟子恳请师尊饶过大师兄,弟子愿意代替师尊受罚。”
他双手撑地,磕得那叫一个实诚。
余子珩十分上道,立刻就跑过去跪在了凌星华身边:“师尊,您不要把大师兄赶走好不好,弟子也愿意替大师兄受罚,大师兄真的知错了,他这几天一直坐在院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他都瘦了好多……”
余子珩那小嘴叭叭的,根本停不下来,就差把顾行云掉了几根头发这种细节也讲出来了。
听得晏淮流一整个迷茫的状态,他看着面前两个砰砰磕头的徒弟,急得嘴都快瓢了。
“等等,等一下,你们两个停!”
这青石板再磕下去都成脑震荡了!
“谁说我要把你们大师兄逐出师门的?”
凌星华眼神有片刻的迷茫:“是,是大师兄说他做错了事,师尊不会原谅他,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您赶他离开……”
他边说边抬头看着晏淮流的眼神,师尊的脸色着实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无语?
“师尊?您不怪大师兄吗?”
凌星华无心的询问跟利剑一样插进晏淮流的心口,他还隐约能听到利刃穿过皮肉的噗嗤声。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顾行云会想不开!
这孩子得有多善良,才会在发生这种事之后觉得会被赶出师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