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飞出半日便飞回,看父亲回信道自周家式微后,朝堂上逐渐有股势力展露头角,许多大臣敢公然反驳皇帝之意,只是不知这股势力背后的人是谁。情况未知,他帮不得周家,可因着这股势力让皇帝缠住了身,故而他暂时也动不得周家。
沈云扬皱起了眉,回头看正满眼笑意盯着自己的周长欢,无奈的叹了口气。
“朝堂上有些乱,不过你可安心,周家无虞。”
周长欢赤着脚踩在地上,地面下有地龙温热,并不凉,她拉了沈云扬去寝殿,抱着她躺在床榻上犯懒。
“明晚除夕,要守岁的,今晚好好睡。”
她不接她所说的有关周家的话,只是心累的靠在沈云扬怀里,只如一个平常女子赖在心上人怀里寻求一丝慰藉。
沈云扬知晓她的心意,抬手轻抚着她的发丝“长欢,你说人怎会爱上一个人,且爱到骨子里,不觉得乏腻。”
话有些孩子气,周长欢笑笑。
“话说的好听,你怎知不会乏腻,如今你我才相处多久……”
沈云扬却极其认真“因我知心里这份爱足够消磨一世的了,那你对我的喜欢难不成抵不过一世?”
周长欢垂眸未曾立即回答,她自知对沈云扬的喜欢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这一世喜欢她一人应是如此,可她不敢说,怕话说的好听了如若做不到,岂不是徒增失望。
沈云扬不曾逼她,只是也跟着笑笑“你或许觉得我说的轻巧,可有些事一开头便能看得到结尾,喜欢你,举手投足间皆是我心之所向,这一世自是不会乏腻,真正喜欢的东西无论多久仍会喜欢,那一眼的心动不会骗人。”
周长欢被她的甜言蜜语搅的心思烦乱,手臂撑起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沈云扬,桃花眼清澈多情,轻声笑着“怎忽然想这些?”
沈云扬垂眸看着她,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脑上“怕你不够爱,怕这份感情不够深,经不起半世风霜,经不起这座宫殿的狂风骤雨。”
是啊,这皇宫里的刀光剑影太多,一入冷宫三月,着实清净不少。
周长欢轻抚着小腹,心里有些憋闷,这孩子可该留?
若不留,她与沈云扬或许更好为将来打算。
可这孩子最是无辜。
她心中分不出孰轻孰重。
她也无奈。
“乘云,人活这一世太难了些,可我愿毕生只为与你一起费尽全力,相信上天会因我的发心可怜我一次,若此世不得周全,来世我再赔你。”
在皇权面前,她二人不过蝼蚁,一旦皇帝知晓,则万劫不复。
可既是胆大妄为的做了,不做到底怎能对的起这一世,怎能对得起这一世的缘分,怎能对得起十年的光阴。
“做人莫太贪心,虽我亦想与你朝朝暮暮,没羞没臊,可若是做不到,如今这般已是足矣。”
似如今可在这寒冬孤城相依偎,相知守……
周长欢本将世上的浮浮沉沉看的很开,可此刻她的心里却是陷入惆怅。
她她喜欢沈云扬,是以不可将沈云扬拘在这寂寥冷宫,不可将沈云扬拘在这深幽皇城!
北疆天地辽阔,无拘无束,飞鸟长河,骏马落日,远山轻烟,风急雨烈……那才该是沈云扬的归处,与父母亲朋相守,有人世繁华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