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回警局的路上,悲剧发生了,确切的说,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在那辆车上发生了什么,当张队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辆被鲜血浸红的车,那三个民警被困在车内,身上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
本该在警车上的杨伊却不知所踪,这样严重的案件,受伤的又是警务人员,按理是要彻查的,同在车上的杨伊理所当然是第一嫌疑人。
然而,调查却根本没有展开,或者应该说这整件事都被掩藏了起来,知情的民警都被下了封口令,别说调查,根本提都不允许提。
“所以一听说要带她回局里,你们就……”陈铉终于恍然大悟,。
是啊!”张队无奈的叹气,“这丫头背景厉害着呢。”
“你的意思是,她上头有人?”陈铉小心翼翼的问。
“来头还不小,这么大的事说抹就抹平,不是一般的能耐啊。”张队不再说话,专心开着车,狭小的车厢又一次陷入静谧。
陈铉侧头看着窗外的灯光魅影,突然生出一种质疑,这个世界真的如他看到的一般吗,还是?他不敢再往下想,滚滚生命长河,他只想坚持自己的信念。
等红灯的间歇,张队又匆匆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告诉他杨伊的背景远不是这么简单,又一想,今天已经够窝囊的了,陈铉好歹第一天上班,总不至于把他的热情打击个彻底吧,这么想着,又生生把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只语重心长叮嘱了一句,
“总之,你记得离杨伊越远越好,那个女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夜色凄迷,陈铉兀自望着车窗外迷离的霓虹,对他的警告也不知是听没听进去。
陈铉第一天正式上班就碰到出夜警,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能下班,身心俱疲的他抓了包就走,边走着,边掏了手机出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倒真是吓了一跳,整整二十一通未接来电。
因着杨伊的事,他心里分外烦闷,乍见二十一通来电还是免不了慌了神,生怕有什么严重的事,正打算回电话,手机又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一看这来电的还是她。
“菲菲。”他刚刚来得及叫出个名字,对方立马就是一阵抽噎,“铉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我怕黑,一个人不敢睡觉。”
“咱不怕哈,你把灯和电视都开着,我很快就回来了,乖。”他温柔的宠着她,电话那头的女人却显然不满足这样的安抚,隔着电话发嗲,“不要嘛,人家要你陪我说话啦!”
以往的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总会耐着性子宠她、哄她,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没有耐性陪她胡闹,“乖,你先睡,我马上就回来了。”话落,他毫不犹豫挂了电话,拔掉电板就往包里一扔。
烦,莫名的烦躁,他甚至说不上为什么而烦,总之就是心里一股子的烦闷无处发泄。按理说,他一步步走来也算顺风顺水,按部就班的大学毕业,实习,然后工作,虽然只是个小民警,好歹也算是个公务员,多少人还眼巴巴望着还求不来。
再说感情也是一帆风顺,大三的时候相中小一届艺术系的美女学妹,凭着英俊的外貌,也没多大功夫就把人给追到了手,一晃眼四年走来,虽说也有吵嘴红脸的时候,也还算感情顺利,这不刚见过双方家长,把结婚提上了日程,房子、车子四个老的都备下了,就等着他们领证办事。
仔细想想,他也实在没什么挑剔的,可不知怎么的,今儿听了杨伊的事,他就是觉得心里铬的慌。
那是一种他从不曾涉及的特权生活,陈铉不敢说自己不向往,只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却不容许他的背叛,哪怕只是心灵上的。所以,他觉得尤其烦躁,身心俱是,甚至于连宠了那么多年的恋人都不愿意应付。
初冬的风很有些凉意,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匆匆迈开了步子,家里只有一部车子,他体谅菲菲上下班辛苦,就把车子给她用了,他自己则搭地铁上下班。
眼下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还想回家多睡一会,索性打了出租回家,司机是个豪爽的东北汉子,见着他,立马操着豪迈的地方口音叫嗓,“我认得你,警察同志。”
陈铉愣了愣,直觉低头看身上的装束,乖乖,他也没穿制服啊,他怎么能认出他是警察呢,“尊爵酒吧,我在那门口见到的你,从警车上下来,好英俊一小伙子。”
他干笑着,司机又扯开了,“好好干,小伙子,为咱老百姓多做点实事,我们啊,会感激你的。”
似被当头一锤砸来,陈铉突然觉得有点羞愧,前一刻,他还萌生了不好的念头,要不是司机这一番实诚话,他还不知要迷茫多久,现在好了,心里的烦躁彻底消失,他又可以一心坚守他的信念了。
“师傅,谢谢你啊。”他不无感激道,司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片云里雾里,明白过来也只当他是感谢他载他,忙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不就是俺的工作吗?客气啥。”
陈铉但笑不语,压在心底几个小时的阴霾终于散去,再看车窗外闪烁的霓虹时,只觉这个城市的夜景是如此美丽。
陈铉到家,迎接他的自然是苏菲菲一张板着的面孔,要知道在一起四年,他可从没这么直接挂过她电话,这先例一开,又是赶在这谈婚论嫁的当口,还不寒了苏菲菲的一颗芳心。舒残颚疈
他是说尽了好话,指着自己的脑袋发毒誓,保证没有下次,这才换得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代价是刷一个月的马桶。
当他戴着手套,蹲在抽水马桶旁刷马桶时,也不知怎的,脑中突然闪现杨伊对他竖中指的模样,免不了又是一阵鄙腹,顿时萌生一个恶毒的念头:哼,让你嚣张,终有一日也让你尝尝刷马桶的滋味。
这么想着,他的大脑已自发的膩想出高贵的杨伊套着围裙,戴着口罩,蹲得比马桶还低擦躬身刷马桶的模样,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铉哥,你怎么笑这么开心,是不是很喜欢刷马桶啊,要不,咱们家以后就由你刷马桶,好不好吗?”苏菲菲不知何时出现在厕所门口,将他的笑容尽收眼底。
他立马敛了笑意,心里早把杨伊祖宗十八代慰问了一遍,赶紧丢了刷子解释,“这不是得到你的原谅了么,所以我高兴啊,至于谁刷马桶么,咱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张开了双臂就要抱她,苏菲菲赶紧捂住鼻子,嫌弃的推开他,“别,你还是赶紧洗个澡吧,臭死了。”
她捏着鼻子回卧室,陈铉笑得直不起腰,当笑声终于停止,他郑重的环视了一圈,房子是二居室,虽然不大,但一应家具俱全,布置温馨,菲菲虽然娇纵,但做得一手好菜,宜室宜家,他确实应该满足了。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噼噼啪啪一阵忙活,煎了鸡蛋,熬了稀饭,又鲜榨了橙汁给苏菲菲当早餐,还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神清气爽去上班。
张队见他和昨夜判若两人,到底是老资历,多少可看出点端倪,拍了拍他肩膀,鼓励道,“年轻人,好好干。”
“是,队长。”他右脚一收,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好,哈哈,好样的。”张队笑得合不拢嘴,他也笑,心里畅快极了,浑身似充满干劲,做起事来更是格外卖力。
一天工作结束,他又在菲菲喜欢的日式料理订了位子,提早到她公司楼下等她,直把她美的可劲夸他,看着她幸福而甜蜜的笑脸,陈铉顿觉心满意足,平平淡淡的生活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