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古再疯再癫再无赖,也不会坑他的父亲,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他在信里所说的,的的确确,字字真心。
哪怕他对越城诸侯的那把椅子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也没想过要继承父业做一个英明仁慈,爱民如子的好侯爷,但也不意味着,他会眼睁睁看着越城落入他人之手,成为孟书君呼号施令的地盘。
更何况,他实在是不太喜欢孟书君这人。
所以,他写的这封信,虽有其他意图,但从大体来说,并未掺杂不良居心。
而越彻呢?这位越来越老的,深明大义又谨慎了一辈子的诸侯大人,对女儿自是从来不抱任何希望,他不喜欢贪婪的人,对他的儿子却寄以厚望,虽然越清古被困在朔方城不得自由,他却坚信总有一天他的儿子会回
来,会回到越城,接过他手里的大任,照料越城的百姓。
收到越清古的来信时,他虽未老泪纵横,但仍是湿了眼眶,颇有动容,谁会不挂念身处险境中的孩子呢?
更令他感动的,不是前面那一大堆过场客套话,而是他的儿子,终于开始关心越城的未来,不再是那个花天酒地只知道找乐子寻快活的小混蛋。
在他决定跟随方觉浅之后,就没想过要改变这份初心。
只是在面对着孟书君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明目张胆地抢夺地盘之事时,备感烦心。
而越清古的来信,让他对孟书君的来势汹汹更为警惕。
他还没有深明大义到,交出越城,只为了维持方觉浅想要的平稳团结。
换作谁,能如此慷慨呢?
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小盘算小心思,完全是可以原谅的,为自己作打算,从来不是什么罪过。
而就在这个时候,孟书君又来惹事,还是以如此羞辱人的方式,挑衅着越城,越城军人的尊严。
若是此次越城能是以大局为重,忍气吞声,怕是有损军威,有失军心。
于是,越彻在沉思良久后,着令石空出兵,发往孟书君营地,孟书君要么给个好的理由,赔礼道歉,并归还夺去的粮草,要么,兵戎相见。
当然了,一如既往的,孟书君拒不承认此事是他所为,石空将军怒拍桌子,孟家小儿,你好生无耻,敢做不敢担,算什么好汉!
但这事儿,还真不是孟书君干的。
而谎话说多的放牛娃,牛被狼吃了的时候,喊破喉咙也是不会有人信的。
孟书君捻着毛笔尖儿,蘸着墨,想了想,拿开了书案上画到了一半的阿钗画像,随意地抽了张宣纸,也写了封信——真的是要累死那些可怜的鸟儿了。
鸟儿扑腾翅膀往南飞,飞到凤台城,落到方觉浅手里,方觉浅瞧着信,对信中那“事出有异”四个字盯了蛮久,这个有异,说法儿可太多了,怎么个异法?会导致什么后果?谁做出来的这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