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伶,神殿神枢。”
六个字,王轻侯魂飞魄散。
“别这么残忍,阿浅。”
别这么残忍,别在我好不容易记起你,好不容易知道我二哥的死跟你毫无关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什么也不管只要找回你的时候,放弃我。
我的小阿浅,你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凌迟我,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告诉你我有多爱你的机会,别在那晚还对我说爱我,今日却告诉我,你只是神枢,只是星伶,不再是我的阿浅。
我曾经辜负了你我承认,我有错有罪有不该我也承认,我低头,我认错,我欠了你太多我想还,你别看都不看。
我不做那个娇里娇气傲慢无礼的小公子了,我改,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你不要这么残忍。
你不要杀死我。
求求你,拜托你,脱下这身神枢圣袍,你不喜欢朔方城没关系,我陪你去别的地方,你要平稳度日我便共你细水流长柴米油盐,你要人间盛世我便与你提枪跨马争霸天下。
你别要神殿,你别不要我。
但方觉浅只是看着王轻侯那双满是破碎,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得是如此的冷静自持,就像她已为神枢多年不曾为任何人动心断肠一般。她抬起手来理了理王轻侯的衣襟,他倒从来是个讲究得不得了的人,吃要吃得精细,住要住得舒适,能坐轿绝不骑马,能享乐绝不吃苦,他说他生为享尽人间爱恋,生为游戏人间,他说他想要肤浅拥吻,
要貌美如花,不要真心。
王轻侯我向神明请愿,愿你此生恃宠而骄,将真心视如草。
衣襟上滚着祥云暗纹,抚过之时,有轻微的凸起触感,她像是想抚平王轻侯内心的翻山倒海一般,滑过得细细慢慢。
但她却平静又淡然地说:“王轻侯,我不爱你了。”
说得真轻松,就像说今日早上吃了什么点心,晚上想去哪里散步那样轻松。
王轻侯闻言一怔,又忽尔笑出来,笑得孟浪狂妄,肆意潇洒。
眼角眉梢里都飞扬着跋扈又骄纵的笑色,嘴畔齿间都染着他此生不输任何人更不输方觉浅的酷戾薄情。
手臂轻抬,他轻飘飘地拍掉了方觉浅停在他胸前的手。
摊开掌心,他往前微微倾了身子,逼近方觉浅,邪气乖张,抬眸轻叹——
“啊,那要恭喜你,从爱我的虎口中脱了险。”
他转身就走,再未作半分停留。
他始终是那个傲慢得要死,嘴硬得要死,无情得要死的王轻侯。怎可让方觉浅,不对,怎可让神殿星伶神枢看见,他通红眼中的泪意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