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有些路,流血都当是浇花
秋雨淅淅沥沥,颗颗雨豆砸在地面上,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冒起来又破了去,晶莹剔透,秀小可爱,和着雨水脆响声,似是互相追逐着般的调皮。
方觉浅坐在台阶上,闲闲地看着雨水作曲又起舞,脚边几片黄叶倒翻着浸在雨水中,一片暖黄色罩下来,笼出一方无雨也无晴的天空,一双黑色的长靴踩在黄叶上,闯入她的眼帘。
“我寻到一家不错的茶楼,那里的茶叫人唇齿留香,沁人心脾,正好今年的新茶也上了,我们去试试?”这么会吃会喝会玩的人只能是越清古,他撑着伞,俯着身,笑吟吟地望着方觉浅。
“你怎么不管到哪儿,都能找到这些妙处?”方觉浅抬头笑问,迎上他一双含笑的眼睛,他笑起来不与王轻侯同,王轻侯总是笑得薄情寡义不达眼底,九分虚伪半分真诚,还有半分不示人。
而越清古笑着,总是坦坦荡荡风流快活的潇洒落拓。
越清古拉着她站起来,勾着她的肩,乐呵呵地笑:“为了哄美人开心,我可是舍得花不少心思的。那,这个追女孩子呢,首先要带她吃好喝好玩好,再给她买漂亮衣裳和精致脂粉,最后还要温言软语逗她开心,咱们今儿先从第一件事做起,吃好喝好玩好,后面的事咱再一样样来,如何?”
“孟书君待阿钗好,是他欠她的,应该的,我不同,没有人欠我,我不会羡慕阿钗,你也不必用尽心思地来填补我。”
方觉浅总是不会说话,总是喜欢戳破别人漂亮话下面潜着的真相,也总是喜欢直面着事件最真实的模样。
她这样,要叫别人怎么疼她?
于是越清古只能叹叹气,肩都微微塌下去,望着她:“你知道,王轻侯在宁水城停下了吗?”
“知道的。”
“他不急着来找你,却在宁水城停足,你不想问问为什么?”
“不问了,他有他的原因。”
“还是你根本不想他来找你?”
“越清古……”
“你怕连累他什么?就我所知,你帮他甚多,你会连累到他什么?怕他知道你其实是唤生复活的人?怕你与神枢有更深层的关系从而使他难做?怕你此去巫族会找到更多的真相影响到他的决定和前路?方觉浅,他如果爱你,就不该有这些顾虑。”
雨水淅淅沥沥,雨点砸起来的水泡一个接一个地鼓起,冒出来又破了去,就在他们脚边,围着圈,一圈又一圈。
枯黄的落叶在脚底,踩着的人相对无言,油伞将这一方天空映得暖黄,无雨也无晴。
方觉浅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笑了笑:“有些路,是要一个人走的。”
“我喜欢热闹,喜欢有伴,喜欢三五成群呼朋唤友,喜欢色彩斑斓的人间,我不喜欢一个人,我也不喜欢你一个人。一个人是灰色,黑色,那颜色并不美好,前路也并不平坦,有人相伴,便是荆棘林也能多个人一起说笑开路,流血都当是浇花。”
越清古弯弯唇角,笑起来的样子如盛放的花,肆意得很,张扬得很。
他对一个人好,便是掏着心窝子的好,给天给地给尽人间一切清欢与浓彩的好,那人要上天,他就将天去捅个窟窿,那人要下地,他就能去把黄泉闹个欢腾。
他给的好是这样叫人不能拒绝的极致,所以越歌贪他才那么多。
在他对你好时,你仿乎便是人间唯一,哪怕他抽身离去了,你仍会沉醉在他给的梦境里,所以越歌才怎么都放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