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哥哥袁杰,仗着这点关系,也没少在外耀武扬威,祸害邻里。
往日里倒还好,也不过是欠钱不还,醉酒闹事,没闹出什么真正的麻烦来,邻里乡亲的除了讨厌他,也就避着他走便是。
但这次袁杰惹出了一个大麻烦,昨夜他又喝多了酒,精虫上脑,在人烟稀少的偏巷里,强奸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却也是刚烈性子,没有忍气吞声,更没有就此作罢,将此事哭着说给了她家中大人听,她家里倒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她的兄长是越府幕僚,说白了,那也宰相门前的七品官。
她兄长如何受得了这等委屈,一状告到了越候越彻那里,请越彻主持公道,严惩袁杰。
方觉浅听到这里,皱眉道:“袁杰犯了事,严惩便是,与袁莱有何关系?难道她去找越清古替她哥哥求情了?”
剑雪叹气:“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还能有多麻烦?”
“方姑娘你有所不知,在越城,有一种说法,叫荣誉复仇。”
“什么意思?”
剑雪动了半天嘴唇,似是在想要怎么讲这个事儿,才不那么让人恶心,组织了半天的词语最后才道:“说白了,就是袁杰强奸了他妹妹,他也要强奸袁杰的妹妹,让袁家蒙羞,让他们付出代价。”
“荒谬!”方觉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事儿跟袁莱有何关系?凭什么让她付出代价?做错事的人是袁杰,有恨有气冲他去,关袁莱什么事!”
“可是在越城,这是一种默认的,约定俗成的规定。”
“这什么垃圾规定,我可去他妈的!”方觉浅提起玉枭就往外走,边走连问:“越清古呢,他怎么说?袁莱不是他的侍女吗?”
“这事儿是越候出面,而且还涉及到越府幕僚的忠心,我估计,越公子就算想保下袁莱姑娘,也很难做。”
“简直是岂有此理!”
“干嘛去?”宁知闲挡在方觉浅跟前,支着腰问。
“找袁莱。”
“这事儿我劝你不要插手,这可关系到越城内政,还有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你这么个外人多事,不好吧?”宁知闲打着呵欠懒洋洋地说道。
“你要拦我。”方觉浅跳过了宁知闲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直指核心。
“对呀。”宁知闲也大大方方地承认。
“你拦得住吗!”方觉浅手一抬,撞开了宁知闲,她没心思细想宁知闲为何要阻拦自己,她更觉得这场荒诞的荣誉复仇应该立刻前去阻止。
“这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宁知闲懒懒的声音定住她。
方觉浅脚步停下。
宁知闲走过来绕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小丫头,我不记错,你性情凉薄,与你无关之事你概不关心,与你相关之事,你也挑着关心,你急什么呢?还是说……”
她眼眸转了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方觉浅:“还是说你已知什么叫愤怒,什么是激动,开始有了七情六欲,眼见不平之事你想出手?你做这些是为了转移你对王轻侯病情的焦虑关心,还是真的出于本心?”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过荒诞,不该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方觉浅低声道。
“荒诞?”宁知闲笑起来,眉眼都展开:“你可知,这荒诞的规定是曾经的神殿立下的?”
“什么?”
“大概是一百来年前吧,神殿在此传教,威望颇高,这邻里之间有什么矛盾呀,纠纷呀,都来找神殿主持公道,如今的越城诸候在那时候也不过是小小地方的酋长,形同虚设,对神殿也是百依百顺,他们就是至高无上的神,说什么是什么,绝不会有错。”
“这一代代一年年地传下来呀,什么稀奇古怪的规定在这里,都变作约定俗成,那时候人们不觉得有错,如今他们更不会觉得有错,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哪里能是错呢?”
宁知闲手指拈着方觉浅的衣襟理了理,目光散漫:“你这般跑出去,喊一声这事儿是错的,你觉得,你会不会被打死?你作为神殿神使公开挑衅神殿规矩,又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