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转身去看床边,张宥然已经起床了。
他的生活一直规律的可怕。
在片场怎么样,我并不清楚。但只要在家,只要可以,他绝不会晚睡。
从来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按时运动。
我也干脆起了床,等着他给我倒刷牙水、挤牙膏、送饭。
自从我装疯之后,这是他每天的例行作业。
今天却不同往常,已经过了上午十点,依旧没见到他。
莫不是他真的听了张母的话,要放弃我了?
我起床先喝了杯水,然后走出病房。
走廊里没有他。
医生办公室里也没有他。
我一直往前走,终于在这一层尽头的会议室见到了他。
说来,张宥然为我花钱,倒是毫不手软。这是私立医院,跟他之前是一样的待遇,一整层就我这么一间病房,各方面设施都崭新、干净而齐全。会议室,图书室,健身室,甚至游泳池都一应俱全。
我曾见过收费单,一天的住院费就以五位数起。
有时候想想,住院真是个烧钱的好方法。
我在会议室前站着,他却并没看到我。
他是背对着我的,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那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衣冠楚楚,桌上放着黑色的真皮笔记本,旁边放了一个公文包。
他们应该是在商量工作上的事情。
就打算走,却隐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后果我已经想到了,大不了就是舆论哗然,或者讨伐我?”
张宥然笑得云淡风轻,“但,菀之毕竟是我的妻子。隐婚已经对她造成了太大的伤害,我不想再让伤害继续了。”
我住了脚步,就站在门边。
我知道听墙根不是个好事情,但好奇心作祟,我确实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自从陪我以来,张宥然所有工作上的事情都已经放下了。这次竟然到医院来办公,定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真的要用发布会这样的方式吗?”黑西装的男子又问了一遍,“公告或者新闻稿都是可以的,至少会影响小一点。发布会一旦召开,记者绝对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会写出什么样的报道,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
张宥然斩钉截铁:“就开发布会,不变。”
“三个主题吗?”
“嗯。三个主题。”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张宥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钢笔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似乎也在思考,顿了顿,最终确定,“一是辞掉林达之经纪人的职务。二是告诉大家,我已经结婚。三是暂时停工,大约一年左右。”
对面人自然很惊讶,“老板,您想清楚了吗?现在你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一旦停工,别说是一年了,就是两三个月,都很难再建立起人气。”
他说:“菀之这个样子,我没办法离开。只能停工。等她真的好了,我再复工吧。眼下只能这样了。”
我攥住了胸前的衣襟,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