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极力忍住哭腔,平静地问他,“这四年,你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他像看一个笑话一般地看着我,“托你的福,你觉得我能过的好吗?”
我听出了他的责怪意味。
我不知道我怎么错了,但我还是道了歉,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何止是对不起?”他的冷笑格外刺耳,“这期间我无数次地后悔救了你,却没想,最后还是等来了你的对不起。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问着他,“我、我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后悔?”
他呵呵笑着,却不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在感叹。
“杀人犯的女儿就是杀人犯的女儿。”
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请你告诉我。”
刚才那样恶毒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我整个人都在发抖,那是我被欺负、被父亲打、被糟蹋的时候都没有过的绝望。我的腿也在发软,眼前在发晕,我扶住了楼梯的扶手,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张宥然,全世界都能耻笑我。
但你不行。
他将我的手慢慢放开,低下头来看我,眸光闪烁,“王红,你就是这样的。”
我紧咬牙关,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要听他说下去。
“为了救你,我连命都豁出去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你是否安然无恙。那时候的我,还没有脱离危险,却我满脑子里都是你。发现你不在身边,竟还想骗大夫让我出院,去找你。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那么可怜,不能再被人欺负。可你呢?”
他的指责,句句如刀,一把一把就往我心上戳,“你去了哪里?”
想到他说的场景,我的喉咙发紧,眼眶发酸。
“我……”
我要解释,但无从解释。
为了钱出卖自己,就为了给他筹医药费,这样的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会自惭形秽。
干净如他,定然会更加看不起我。
他说得咬牙切齿,“你在跟一个老男人厮混啊!”
我低下了头,听他继续在讲:“王红,我为了你,快要死了。你知道吗?呼吸机上了一百多天,吊瓶挂了三百多针,我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整整一年!当我一个人在奋力求生的时候,你在跟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老男人缠绵啊!你还抢了那个老男人的东西,偷了那个老男人的钱!”
他戳着我的胸口,眉头紧锁,声音也沙哑起来:“你、你怎么能那么……那么的不要脸。就为了那么点钱是吗?你就缺那么点钱吗?那么点钱,就能让你……就能让你没有底线、没有廉耻吗?”
他几次说不下去,狠狠呼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还是你天性如此,本就不知好歹?”
我表情木然:“你已经将我定了罪,又何必再来问我。”
我其实还想解释的,终究是咽了下去。
只是站得笔直。
他已经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我插翅难飞,挣扎也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