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突然昏眩跌倒,她被莫梵亚及时地接住,他抱着她回房,待他将苏瑞放在床上时,她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莫梵亚坚持要叫救护车,却被苏瑞制止了,她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冷得吓人。
莫梵亚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去医院的原因,可是,苏瑞很坚持,家里人都睡了,也许她只是不希望吵醒大家。
“不行,我把你送医院去。”莫梵亚在握住她的手时,便觉得心慌意乱,他实在不敢轻忽。
“没事,没事。”苏瑞仍然拉着他,头挪了一下,挨着莫梵亚坐在床沿边的腿,“睡一觉就好,留在这里陪我,不要离开我。”
莫梵亚怔了怔。
这是苏瑞第一次开口让他留下。
他稍作犹豫后,终于决定遂她的心意,等会情况实在太过糟糕的时候,就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是一定要将她送医院的。
他将被子拉了上来,脱掉鞋子,合衣躺在她的身侧,手臂绕过她的颈后,让苏瑞靠着他的怀抱。
她身上还是冷得吓人,带着无意识的颤抖,无论她怎么克制,都没办法止住那奇异的颤抖,整个人仿佛经历了太久的跋涉,苍白而虚脱。
她的手也环过莫梵亚的腰,紧紧地抱着他,就好像抱着浮木一样。
这样冷了一段时间,苏瑞又开始发烧,一整个晚上,她时热时冷,偶尔会说呓语,可是声音很低很低,莫梵亚想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只能零碎地捕捉到几个破碎的词语,有“乐乐”,还有……“爸爸”。
他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他真的很想知道,此时此刻,苏瑞到底在做什么梦?
苏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梦,她迷迷糊糊,一半是深沉海底一半却是猎猎燃烧的海面,无数画面蒙太奇一般的闪过,灰暗的墓地,手术室里推出来的蒙着白布的父亲,教堂的彩绘玻璃,轰鸣的钟声,草坪,虚无的笑声……
她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幻象与梦折磨得精疲力竭。
莫梵亚同样一夜没有合眼,他时刻关注着她的温度,好在后半夜的时候,虽然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体温总算正常了,苏瑞也慢慢地陷入了沉睡,他这才安下心来,一直到黎明,才浅浅地眯了一会。
等莫梵亚惊醒的时候,怀着的苏瑞已经不见了,他怔了怔,赶紧坐起来,苏瑞也堪堪从浴室里转出来,她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几乎打湿了睡衣,不过,看上去清爽而精神。
“没事了吗?”莫梵亚有点不放心地走过去,就要探她的额头。
“没事了,很好呢,我要去上班了。下午会早点回来陪妈妈她们。”苏瑞摇摇头,一面用毛巾擦着头发,看上去确实不错。
莫梵亚看不出端倪,他现在真的不明白,昨天那个冷热交加、深思昏沉的人,到底是不是面前的女子。
“昨天,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他拉住她,望进她的眼睛,很严肃地问。
她昨天的样子,与其说是病症,不如说是……崩溃。仿佛情绪堆积到一定地步,身体自然而然做出来的保护措施,她一向喜欢将任何事情都自己扛在身上,那么,那个最后击倒她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苏瑞却没有回答,她顺着莫梵亚拉住她的动作,伸出手臂,绕过他的肩膀,踮起脚,在他的脸颊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早,梵亚,还有,谢谢你。”
谢谢他对她的放任,以及一整夜的守护。
莫梵亚怔了怔,她每次主动吻他,都会让他有片刻的走神。这一恍惚的功夫,他已经让苏瑞从自己的面前溜走了。
莫梵亚没有再穷追不舍,他也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下了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坐在餐桌前,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个幸福的、和谐美好的大家庭。
苏瑞已经向乐乐道过歉了,并且一再保证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其实乐乐倒是没多想,只是奶奶和萧萧阿姨太过小题大做了而已。
至于解释,她并没有采纳莫梵亚昨天给的版本,只是说有急事,本来打算稍微离开一下,但是回来时,听说乐乐已经被萧萧接走了,所以多耽搁了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瑞看了萧萧一眼,萧萧撇嘴,彼此心照不宣。
吃罢早餐,有专门的司机送乐乐去上幼儿园,苏瑞并没有提反驳意见,她还是按照惯例去上班,前几天请假和莫梵亚出去散心,估计又堆了一大批工作没处理。
她的车还丢在培训中心那边,莫梵亚直接开车停在她的面前,打开车窗,直接招呼道:“上来,我送你。”
一路上,虽然也有闲聊,但是苏瑞一直没有提昨天的事情,莫梵亚也没问,他在ABC传媒的门口将苏瑞放了下来,然后直接扭转车头,去见黑夫人。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那个当事人应该更清楚吧。
到了公司,员工说,董事长今天没来上班,莫梵亚也转到了她的居所去找她,那也是一个别墅区,但已经是东城区了,离莫梵亚住的地方很远,保安没有为难莫梵亚,主要是他开的车太过昂贵,保安犹豫了一下,没敢拦住。
他直接停在了黑夫人的草坪前,有园丁正在修整草地,屋子的大门是敞开的,主人应该在家。